屈青宇则毫不掩饰的落井下石:“亲近有什么用,你屋里那副孔圣人的画像,日日相对还不够亲近,现如今绳子绳子都挂断了几根,也不见得有用。”
见两人毫不客气的落井下石,成铭赶紧打住:“得得得,你就尽管笑,今儿我和吴晋来找你,是有正事儿,可不是来听你落井下石的。”
闻言,屈青宇果然止住了笑意:“什么正事儿?”这两人来寻他,从来都是为了风花雪月,还未听过有过什么正事儿。
“我们想着你也收到请帖了,所以找你一道挑选挑选贺礼。”
屈青宇不大相信成铭的话,故而看向吴晋,见对方点了点头,这才相信,不过:“还有半月才到日子,人家成亲的都不着急,你这送礼的倒是着急。”
“唰”的一声,成铭打开扇子,笑的不怀好意,往近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最近老头子管的严,总得借个名头出来走走。”
果然是一丘之貉,说时迟那时快,三人当即就结队出去溜达了一圈,什么红玉绿珠,飘飘香香的全都叫上了,直至摸黑才回来。
打着挑选贺礼的由头,一群狐朋狗友们隔三差五的就往外跑,直至半个月,喝喜酒送的贺礼,险些没赶上人家成亲。
直到席家公子成亲的前夕,才披星戴月的堪堪将贺礼带回去,分道扬镳时地还特意约好了,明儿再屈青宇他们家外头的巷子口汇合,一道去喝喜酒。
谁知,屈青宇却摆了摆手:“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若遇上什么稀奇事,回来跟我好好说说。”
听了这话,另外两人却忍不住郁闷,平日里凑热闹总第一个往上冲的人,今儿倒是奇了,怎么往后缩了?
“你也不是那种狭隘之人,不至于为了幼时的事记恨至今,莫不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弦外之音?”成铭收起扇子,对于八卦这种事情,他一向比旁人灵敏。
屈青宇这一番晦暗不明的话,顿时就觉的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辛秘。
吴晋虽不似成铭那般八卦,听了成铭一番话,也不由得睁大的眼睛。
屈青宇将手中挑选的贺礼塞到成铭怀中,语气有些酸溜溜:“你就当是我记恨幼时他同我不合的事,省的见了闹心,这贺礼你一并送过去就是了。”
成铭楞楞的看着满怀的贺礼,想要说话,却又脱不开满怀的东西,一时间很是神伤,也没了探究辛秘的兴致了。
还是一旁的吴晋义气,分担了半怀的东西,好脾气道:“既如此,这贺礼我和成铭就帮你送过去了。”
对着喜爱附庸风雅的吴晋,屈青宇对他不似成铭那样简单粗暴:“回头我做东,地方你们随便选。”
席以歌成亲那日,屈青宇果真没去,听闻成铭吴晋他们一早就去了,就连平日里玩的好的那几个狐朋狗友也都去了,屈小侯爷一个人在府上沉思了半天,坐在院子里跟个假人似的动也不动。
屈文有意无意的往他身边过了好几遭,连个反映都没有,心里正是疑惑的时候,只见方才还岿然不动的人,突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吓的一旁的屈文一个踉跄。
“少爷,你——怎么了?”稳住身形的屈文,满脸疑惑的走到屈青宇身旁。
“走,出去喝酒!”突然活过来的屈青宇,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大步而去了,待屈文反映过来时,人已经出了院子了。
俗话说,这人间世事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喝酒亦是如此,大中午的跑去喝酒,便是醉生坊这种极具天时的地方,也免不了要输在人和之上。
平素一坐难求的酒肆,现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人,于是这位十分神伤的屈小侯爷,二话不说,打定主意要将自己灌醉。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人家大喜的日子,即便是关系再不怎么好的同窗,也不至于在人家大喜的日子晦气。
只是啊,“人”这种物种,本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不过屈青宇此刻的心情,倒真还能说上一说:
虽有万千思绪,但说到底,不过是心里泛酸罢了,对了,还有些许妒忌和羡慕。
小时候不服别人,觉得是端架子,虽然家里老爷子都说对方好,但自个儿这么些年却没真正服过的,可如今,人家成家立业了,自个儿还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也由不得你服不服了。
一向没什么志向的屈小侯爷,看到别人成家立业功成名就后,再对比一下自个儿,故而,才有了“黯然神伤”这一说。
只是,平日里酒场上待得多了,酒量也练出来了,几壶酒下肚,清明的还能背的出他家祠堂的诸位列祖列宗来。
抬眼瞧见方才还在酒肆里的几个人,都三三五五的走了,偌大的酒肆,只剩下他一个借酒消愁且还醉不了的人。
“小侯爷这是有了心事?”客人走后正在收拾桌子的花甲老人路过他身旁时,停了下来,一双干枯的眼很是浑浊,里头却盛满了亮光,只要一对上那双眼睛,不管再如何神伤,也觉得这日子满是希望。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