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杨瑾萱说杨彦此番回京之后,任朝散大夫,虽无实权之职,身子也算不得有多康健,但日子倒也还算惬意,程岱筠心中着实宽慰不少。毕竟杨彦曾经对他十分嘉许,且多有提点,便不是他曾经的岳父,亦是有恩于他,他又怎会毫无触动。
杨瑾萱却并不愿再同他提及自己父亲的事情,一时间,气氛突然陷入了沉默。
“岱筠,”杨瑾萱终于还是打破了沉默,“我们当年是在这里第一次见面的吧?”
听杨瑾萱似乎要追忆往昔,程岱筠心里突地警钟大作。
不过,他终归是不能拂了她的面子,遂点了点头。
“说起当年,那时候多好呀。”杨瑾萱自顾自地接道,“当初父亲宠我,众人都照顾我,我一直毫无忧虑,毫无顾忌。就说当年你我第一次在这树下见面,我不就劈头盖脸地骂过你吗。”
“那是我玩弹弓打到你了,且怪不得你发脾气。”程岱筠一时间倒也被她勾起了回忆,放下了大半的防备之心,只凭着剩余的那分理智,尽量淡然地道。
“是了。”杨瑾萱笑道,“那时候你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除了令尊令堂,无人能管得住你。”
“所以啊,你正是我除了父母之外遇见的第一个敢劈头盖脸地骂我的人。”程岱筠想起曾经那趣事儿,倒是笑了出来。最后的那点防备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后来你竟也没有生我的气。”
“那一回终归是我不占理。而且说实话,我确实喜欢你那喜则雀跃,怒则如虎的性子。”
杨瑾萱也笑出了声,好一会儿方才止住,眼里已是笑出了泪花。
“岱筠,你觉得我变了吗?”突然,杨瑾萱像是变了个模样,有些凄然地道。
“为什么这么问?”
“你只需答便是。”
“变了。”程岱筠道,“今日一见,我觉得你似乎眼里藏了些什么,与以前那一看便能见底的你不一样了。不过人都会变的。你会变,我也会。”
果然程岱筠这个人,就是能一眼看透自己,或许自己都不如他了解自己。杨瑾萱心里感叹,到底这点默契还是在的。
“是啊,人都会变的。”杨瑾萱接道,“既你说我变了,那我问你,你觉得我究竟是什么样子更好呢?”
“这我也不好说。也许以前你更干净更纯粹,可也更容易被伤害,或许藏些事情,对你更好。”
程岱筠一句话便正戳了杨瑾萱的痛处。
她眼波流转,心思几度地起伏,心里想着该如何跟他说下去为好。还是,真的就这样藏下去?
她悄悄伸手从腰间别着的那个浅粉色的锦囊里,掏出了那半块玉佩,攥在手里。
冰凉的玉佩唤起了她心底里的那份渴望,她吞了口口水,下定了决心。
虽说与想的不同,但既已然跟他相见,聊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即使为了自己也要把事情了结,哪怕是遍体鳞伤,亦不后悔。
终归这儿也没旁人,再怎样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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