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座陈留城。
单以占地面积论,陈留城几乎有两个渔阳城那么大,街市中熙熙攘攘、摩肩擦踵的男男女女更比之多出了两倍有余。这盛况让白居不易蓦地想起自己十岁的时候跟随父母去北京旅游,因为调皮总不牵大人的手,有三四次都差点走丢。
如今吴延也停下了三四次,就为找白居不易这个有易丢体质的巨婴。
第四次将他找回时,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略显窘迫地望着一脸无奈的吴延说道:“阿延,你我奔波多日,神形疲惫,此时前往,奸贼以逸待劳,无异于以卵击石矣,未若先寻一……客舍休整一番,待到气力恢复,再图大事。”
汉代酒楼叫酒舍,那客栈应该叫客舍吧?白居不易心想。
“也好。”吴延点了点头,白居不易暗自窃喜,在心底直夸自己真是个推理小天才,正美时吴延一步三回头地领着他往前走,就这样像盯犯人似的把白居不易“押送”到了城西一座小宅子的门前,大门上写着“董府”。
“原来东汉末年就有民宿了哇。”吴延上前叩门,白居不易站在阶前仰头感叹道。这董府小门小院,又位于城西远离市井处深巷中,显然……生意做得不是很大,估计硬件设施也不会太好,床估计得硬,可怜刘备辛苦了一路,又要遭罪了……
正思绪纷飞之时,吴延已叩开了门被宅内一小童请了进去,见白居不易半天没进来,赶紧探出个脑袋来招呼他,这才把这憨憨收进了“董氏监牢”。
据吴延所说,这董家老爷是他父亲的世交,祖上是光武帝时期的强项令董宣董少平,家风正直,七代无奸,因此这次便到他家来借宿一宿。董府宅院虽小,但还是有两间客舍可供他们二人分房而卧,因而白居不易在离开书馆之后终于再次拥有了独处的空间。
晡时用过饭后白居不易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像要看片似的偷偷摸摸拿出袖中的小简,开始记录要事。
此时回想起来,距离上次记录要事,已经过去了小半年的游戏时间了,因为这段时间里不是在打仗,就是一心想着去西园买官兑钱,着实把升级点技能点这件大事给忘了。
“柳城之战,数万敌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白居不易美滋滋地写道,“献妙计大破鲜卑军”,白居不易仔细地回忆着,此时刘备的头顶已是金光大作,显然是又升级了,“还有……义救赵母,斩首鲜卑数十人,然后……昌黎任教,传近二十士子六艺……与公孙瓒饮酒,二十觞有余……”
好像在玩一个填字游戏,白居不易一五一十地写下关于先前游戏经历的词句就为多从中获得一些经验,可有些确实变红并绽放出了金光,但也有许多他本以为能生效的字眼并没什么卵用——比如“饮酒二十觞有余”,这六个字就连一丢丢反应都没有,实在是太不3A了。
“升至7级”
“升至8级”
“升至9级”
“升至10级”
每出现一次,白居不易的兴奋之情就增加了一层,升到10级后他还期待了一回,等了一分多钟没能等来“升至11级”的游戏提示这才收心开始点技能点。
看着状态栏里刘备的六围——道德86,魅力89,力量88,敏捷82,文化73,悟性81,白居不易再次陷入了一种他人生中常见的纠结之中。对于现在的刘备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上门寻仇的前夜,上门寻仇,血海深仇,血债血偿……”道德、魅力、文化首先就被他排除了,如果这次活不下来,就算刘备是孔子在世也没用了。
“力量88,敏捷82,悟性81……”白居不易反复念着这三项指标,不断权衡着利弊,尽管他此时并不清楚给这些属性加点具体有什么作用,他完全是在靠自己的游戏经验在推测,“力量就不用多说,敏捷必然与闪避、跑动速度等有关,悟性估计是跟获得经验值的多少有关……”
“打架……”白居不易看看左下角自己的体力小黄人,迟疑了许久之后眼睛骨碌一转,点了两点力量,又点了两点敏捷。
刚点完没多久便看到眼前浮现一排金色小字:“膂力过人已解锁,力量压制效果小幅提升”
不出白居不易所料,力量达到90果然会解锁新的隐藏属性,相比单纯的提升一两点属性数值,此时此刻这种新的战斗能力或者说战斗效果对他来说作用更明显。
是夜无事,白居不易也无心到处乱逛,便早早睡了,这一觉直接从酉正睡到了卯时,成功地把体力槽从见底充到了满溢。起床之后白居不易在房里试了试身手,发现长途跋涉带来的debuff“腿脚酸软(速度受限,反应变慢)”虽然没能完全消除,但已经得到了有效的缓解——动作的延迟感大大降低了,人也变得轻灵了许多,这让他的紧张感又降低了几分。
来的路上,吴延已把仇家的情况大概说了。
吴延族兄信中说的宦官亲族乃是陈留郡守文穆一家,文穆的老爹便是宫中红人、被灵帝叫爹的张让张常侍的舅舅。也正因为这层表亲关系,再加上平日里殷勤供奉,文穆两年前得了这陈留太守的肥差。
文府之事,吴延早年便有所耳闻。文穆虽与宦官勾结,暗中贪腐输送,但行事低调,平日里深居简出,并没留下什么恶名。吴府惨案,罪魁祸首乃其子文威。文穆年逾天命,膝下四人,仅此一子,自幼宠溺过甚,致其性情乖张,行止跋扈。因素有劣迹,难举孝廉,经年游于郡县之间,倚仗权势,横行无忌,作威作福。其人好色,常有出格之举,文穆忌惮,数年前便将府上婢女尽数遣散,以老妪、童仆替之,府内方安。后常掷重金购美姬,寻佳丽,夺人女奴,骚扰寡妇,郡中妇女多受其苦,只因其势大,大多数受害人家最终都选择了忍气吞声。
陈留乃兖州郡治,城外屯兵千人不说,光郡守府内百余号郡吏、宾客、家丁就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若要报仇,非智取不可。”在董府用完上午的那顿饭后,白居不易趁四下无人,凑到吴延耳边小声说道。
“如何智取?”
“且随我出门走上一走。”白居不易说完便迈着大步朝街上走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吴延望着他神气的背影,心中还有些迟疑,神色也颇为忧虑,好像在说——
你个路痴,真要在前面带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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