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烧的陆鹤之头昏脑胀。
他的意识伴随着车辆的颠簸飘散不停。
眼前模糊的场景不断变化,最后终于陷入一片黑暗。
——
黑暗中,是一片无垠的荒原。
深邃的苍穹在天际线与荒原交接。
陆鹤之环绕四周,除了面前的一面正方形的全身镜以外,什么都没有,只有呼啸的寒风,吹得他整个人颠三倒四的。
他下意识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很正常,没有恐怖的鳞片。
眼睛紧闭,正在休眠。
自己的身体也恢复了气力。
咚咚咚。
那面镜子里传出来诡异的敲击声。
陆鹤之凝神望去。
只见一道黑影,静静站在镜子里,用指关节叩响镜面。
陆鹤之缓缓朝镜子走去。
镜子里的黑影身高与自己相符,身材却更壮几分。
这种情况他以前也遇到过。
在粤市国贸中心那会,自己第一次使用冥照影之后,镜子里就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镜面与魑的能力有很大的关联。
陆鹤之伸出手,轻轻的接触镜面。
在这一刻,镜子里的黑影停止了叩动镜面。
它抬起头,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竖瞳。
竖瞳里发出的光照亮了它的身躯。
那是一只站立的,浑身布满黑色鳞片的爬行动物。
它眼神不怒自威,说不出的古奥,如同庙堂上高高俯视凡间的神明,又像是在地狱里抬头仰视人间的恶魔。
吐息之间就让人有一种跪地膜拜的冲动。
它身上被鳞片包裹着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这种介于人类和某种古老爬行动物的身躯完美诠释了什么是暴力美学,即使是最优秀的雕塑家也望尘莫及。
不,这根本是人类自以为是的想象力所触及不到的生物。
陆鹤之吓了一跳。
这时,他右掌心的眼睛突然睁开。
【过来。】
眼睛的语调不同以往,它变得低沉,不带一丝感情。
陆鹤之愣了愣。
再看向那面镜子。
他突然发现,自己右手长出来的眼睛和镜子里那只爬行动物的眼睛一模一样······自己手掌上的眼睛来源于它吗?
而镜子里那个生物显然就在通过自己手心的眼睛和自己对话。
【不要怕,过来吧。】
爬行动物的眼球缓缓的转了转。
陆鹤之刚还在犹豫。
听到这句以一种君王降旨般不可拒绝的语气说出的话,他膝盖一软,缓缓朝镜子挪动过去。
掌心的眼睛眨了眨。
【爸爸,快跑!】
镜子里的生物似乎一瞬间被某种力量强行切断了与陆鹤之掌心眼睛的联系,就在这一瞬间——那个熟悉的独立思考的【眼睛】又回来了。
可是已经晚了。
神祗一般的爬行动物朝陆鹤之张开了怀抱。
镜面破碎——它化为一道虚影,冲入陆鹤之的身体。
陆鹤之被这股巨力冲撞的飞出几米。
爬起来后浑身一阵酥麻。
低头一看。
无数的鳞片刺破了皮肤钻了出来。
他意识到,正在变成镜子里的那只怪物!
陆鹤之恐惧的跌倒在地,挣扎着连皮带肉撕下那些令人作呕的鳞片,一边撕一边痛苦的吼叫着。
······
嘀嘀嘀嘀。
陆鹤之猛地睁开眼睛。
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
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嘴巴被输氧管紧紧塞住。
挣扎了片刻,他发现自己正穿着用于固定具有强烈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所特质的拘束衣,他在某部历史记录片中见过类似的,拘束衣由坚韧的亚麻构成,连接这些亚麻的是牛皮带,当它们扣紧时就算一头发疯的公牛也不可能挣脱。
于是他终于停了下来。
背上凉凉的,出了一身冷汗。
陆鹤之意识到刚才的片段原来是一场噩梦。
呼呼呼,他胸膛起伏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这噩梦,也太真实了吧。
转动眼珠子——
这是一间正正方方没有窗户没有门的白色房间,自己躺在正中间的钢架手术台上,四周嘀嘀响的是各种仪器,仪器连接着各种各样的管子插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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