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而凄厉的嘶吼响彻整个工厂。
苏鑫的眼泪直接夺眶而出,面容写着愤怒,带着悔恨和汹涌的悲伤,向前冲,被钱伯拦住。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钱伯认为自己跟着来的确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车他就觉得不对劲,苏鑫向来不会那么说家里人,她性格温和的一部分原因,是在苏芳然身边的耳濡目染。即使吵吵嘴,也很难在苏鑫脸看到憎恶的表情,那不是她,今晚一定会有事儿发生。
“你别动!不准动!”钱伯搂住不断挣扎的苏鑫。
“他害死我爸!他害得我们家鸡犬不宁!还假惺惺做好人,什么过年来看我们,什么签协议!都是狗屁!人面兽心的家伙,你凭什么让我喊你一声二伯?你配吗?”
苏鑫满脸通红,喊叫声渐渐变小,慢慢身子瘫下来,跪在了地。
“别动!别动,没事儿,有事儿和钱伯说。”钱伯没敢放手,依旧搂着苏鑫,手在她的后脑勺抚摸着,这份痛苦,他从这撕心裂肺的抽泣里就能感受得到。“怎么了?”
苏家睦在原地楞了半天,依旧没想通自己为什么挨了这巴掌。
“苏家睦!”苏鑫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要拿走爸爸的遗嘱?”
说完这句话,苏鑫首先收到的,是钱伯疑惑的目光。
就像是从头灌到脚的一桶冰得刺骨的水,苏家睦瞬间被抽走了力气,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在这尚未回暖的天气里,他感觉到了一股从骨头里冒出来的寒气,逼迫他打颤。
“家睦!”钱伯呵斥道,“怎么回事!”
“你没资格......你没资格......”苏鑫喃喃低语。
“你拿了吗?”钱伯的视线如同利剑一般投向苏家睦。
苏家睦无奈地点头。
最后一点儿存想也化为灰烬,苏鑫以为苏家睦还能够找到些借口出来的,这坦诚得态度让自己更为绝望。他为什么现在不能再骗一骗自己,为什么不能够再编造些谎言出来,让自己好受一点儿?哪怕那是假的,虚幻的,会在下一秒像是阳光下的泡沫一般破灭消散。
“你个混蛋。”苏鑫从牙缝里蹦出这些字,她眼神冷得如同寒风刺骨的冬天里,直直落入雪堆的冰锥。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为了我们家里的房子嘛?我可以去告你!这是犯1法的!”
“对不起。”苏家睦又重复了一遍,但是表情明显变得平静了起来,“我没有保守好这个秘密,我......没做到。”
没有保守好?他在说什么?意思是,他认为继续瞒着自己还是正确的吗?如果自己没有发现,他打算一直这样瞒着自己吗?这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但是......他没做到,是什么意思?
钱伯稍微松了劲,他看想苏家睦:“家睦,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
苏家睦没有说话,慢慢从地起身。他弯腰驼背得极度不自然,这是他少数不穿西装梳背头的时候。他的手像是摇摆的柳枝一般垂下,慢慢得朝办公室走去,快到门前时,回过头来。
“进来吧,我来......把遗嘱给你。”他顿了顿,又带着歉疚的表情说了句:“抱歉,我没保守好这个秘密,对不起。”
这话不像是说给苏鑫听,更加不是说给钱伯。
他们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去看看吧。”钱伯建议道。
苏鑫点点头,擦擦眼泪,朝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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