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不去,你别管我了!”略带着哭腔,倔强的控制着我的眼泪不让它流出,握着手机的手被这初冬的寒风无情的刺得通红。
“这一次没得商量,不去也得去,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少岁了,家里为了你的事操碎了心,我跟你爸爸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不能让我俩省点心吗?”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父亲咳嗽的声音。
一年前,父亲的绸缎生意出了问题,靠着前几年的收入虽然不愁生计,可是他们的重心却一下子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他们开始疯狂地为我的工作,婚姻做规划,他们甚至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尽管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们依然忙里忙外张罗着我的相亲大业。
在他们的意识里,他们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在一段婚姻里最不可靠的就是感情,感情是会随着时间而变质的。生活中多的是柴米油盐,如果没有足够的物质条件,以后的日子会很难熬的。”母亲总是在我耳边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段话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成了我噩梦的来源。
这扭曲的思想,我至今也无法接受,一个人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别人的身上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许是小时候受够了这些言听计从,大学毕业后的我越发变得叛逆,这迟来的叛逆期居然让我尝到了自由的味道,并为之疯狂着迷。
“这才刚到11月不久,夜里的风怎么这么刺骨。”心事重重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晚上9点,最近公司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因为父母与男朋友的不合,我果断选择后者,一个人在外面租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公寓,刚好适合两个人生活。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还是未接,滑开微信,十几条消息,一条也没回。有时想想如果微信多一个功能,对方读过的信息这边可以显示已读该有多好,或许我也不用每天东想西想。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他已经二十多天没有联系过我了,看来这一次是真的完了!”心里苦笑着,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流出,“怎么这么没出息,有什么好哭的。”我伸出手胡乱擦掉。
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开衫牛仔外套,右手的袖口此时已经被泪水浸得湿透了,又换了另一只袖口,牛仔的质地略微发硬,风一吹,刺得眼睛生疼。
到了小区门口,守门的老大爷独自一人闷闷不乐。
“方爷爷,今天怎么没看到大黄啊?”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透过门卫室的窗户,隐约发觉今天的方爷爷心事重重,与前几日那个可爱活泼的老头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门卫室的灯光一直偏暖黄色,不知为何今日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哎,大黄昨晚上已经去世了。”方爷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后再也没有大黄了。”说完便垂下头,不愿再谈及此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今天一整天感觉所有的事情突然一下子全部涌入到了眼前,犹如身陷泥潭,越是挣扎,就越是往下沉得厉害。
忽然间呼吸变得急躁,心跳越来越快,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出现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我知道自己是生病了,最近总是不由自主的生气,焦虑,我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一些行为,我感觉自己的心脏此刻间已经不再属于我了,我竟无法控制着它像以前一样有规律的跳动。我已经快失眠一个月了,可是那又怎么样,根本没有一个人知道。
倒了一杯温水喝下,四肢无力的躺在床上,紧紧地闭上双眼,如果此时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一定会说:“这人是死了吗?怎么一动也不动,甚至一丝气息也感觉不到。
是的,此刻的我真想像那只大黄一样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这个可怕,虚伪,充满着枷锁和谎言的世界。
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走到那一步,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胆小鬼。
以前,每次父母让我去做我不乐意的事情,我总是会在心里大大的说一声“不”,然后表面依然带着微笑的回答道“好”!
长大后的我变成了我理想主义的叛逆者,对于我不乐意的事情我总是比我心里想的先一步用语言表示拒绝。在现实生活中,这种冲动无疑是会付出一些代价的。
我的代价之一,就是失去了父母的信任,我成了他们眼里的不懂事的女儿。现在想想这是否也是他们急于为我寻找一个良人的原因之一,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始终认为我父母是爱我的,只是,他们不懂我。
第二个代价,是我的男朋友对我越发的疏远,甚至经常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吐槽我的缺点,这要放在前几个月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有时在想:“如果我的生命中出现一个了解事情经过的人出来解答我的疑惑那该有多好!我一定对他感恩戴德!”当然,我也并非完全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只是每次向她们提及此事,她们总是用一副看惯世事的姿态回答道:“男人都一样,看我现在老公,婚前对我千依百顺,婚后反倒成了我老大爷,还得天天伺候着,这日子还不得照样过啊,习惯就好了。”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每次都是随便敷衍两句,一来二去关系反倒是越发生疏了。
第三个代价随之而来,我向来不是一个事业心很重的女人,在我看来,工作只要能够养活自己就可以了。当然,如果在工作中遇到一些晋升的机会我也是会相当重视的,毕竟于我而言,都是工作,只要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无所谓其强度如何,毕竟我只在乎它的薪酬。
毕业三年,我曾换过无数的工作,薪水低,受委屈,加班,被领导骂……随便一个理由都成了我当时裸辞的借口,毕竟兜里有钱,怎么也不至于过得太不体面。
工作三年,我的脾气稍有收敛,我成了老板眼中那个沉默寡言,默默做事的优秀员工,没日没夜的加班我更是当作家常便饭,若非心甘情愿,那必心死绝望。
许是我以前生活太过美好,如今报应接憧而至,看来生活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我。
“今天老规矩啊,小溪,交给你了!”
“好的!”我朝着面前的这个女人露出标志性的职业假笑,她满意的点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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