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并不只是女人的天性,而是全人类的共性。俞橦现在对此深信不疑,证据就是一顿饭的功夫,关于“曹工和小俞二三事”的流言已经遍布了公司的每一个角落,而以李总为代表的一众高层领导中,并没有一个女的。
八卦积极分子刘姐满眼冒光地死盯着走进来的俞橦,一看便知守株待兔已久。俞橦忐忑不安地坐下,刘姐八爪鱼般地拖着屁股下的转椅凑上来,求知欲旺盛,“我听说……”
俞橦先发制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与我无关。”
这点儿防御在资深八卦人士刘姐眼前根本不够看,“我替你打听过了,这个曹工以前很多人追呢。也是,现在的小姑娘就只知道看脸了。小俞,别怪姐没提醒你,这男人啊不能只看脸,又不能当饭吃!最重要的是家世和人品。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兴许暗地里打老婆呢!”
俞橦心神俱疲,“刘姐,您误会了,我跟他真的没什么。而且今天曹工第一天上班,传出这种绯闻很不好,您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刘姐不满足地撇嘴,“那有什么,人家可是,注册给排水工程师呢!”
俞橦直觉不对,刘姐本不是嫉贤妒能之人,虽然比较碎嘴,但并无恶意,像这么直白的针对性俞橦还从未见过,故而好奇道:“刘姐跟曹工……有过节?”
刘姐眼珠子一翻,鼻孔眼儿里呲出个音儿来,阴阳怪气:“我哪敢得罪人大工程师啊!设计院出身,李总的得力干将,老徐的知心小朋友!我算什么啊,我不过是个改方案的!呵呵!”
一句呵呵,道出了所有的真相:没错,就是有过节了。
俞橦不欲深究,她自己刚沾了一身屎,哪有心情去看别人的热闹,趴在办工桌上心情恶劣,恨不得时光倒流,提前请假。
她朋友不多,毕业后更少,唯一能倾诉的就只有亲姐姐俞洋了。
翻出姐姐的微信,开始打字:
我今天被人表白了。
在点击发送前,俞橦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重新编辑道:今天有人跟我表白了。
也不对,重点不是表白,而是表白的这个人……
重新编辑:公司新来的工程师跟我表白。
不对不对,重点也不是这个人,而是……而是我根本就没打算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俞橦删掉所有的字,重新趴回桌子上。
不能说。因为不管怎么说,姐姐都会问一个不言自明的问题。跟那个男人谈了四年,就连同寝室的大学同学都不知道。临近毕业前终于决定介绍给家人,可刚跟姐姐提了一句,不到三天,分道扬镳。
俞橦现在还记得姐姐那震惊诧异的表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父母并不知情,而姐妹俩也一致认为,他们不需要知道一段已蒙尘埃的旧情。
分手没来得及悲伤,如今也不知如何从新开始。俞橦把脸埋进了臂弯,难过和悲伤随着眼睑的垂落潮水般漫上心头,茫然和无措将她带回到分手的那天,被遮掩的伤口重见天日,俞橦无数次地问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分手,到底为什么要分开。
——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哪里做的不好吗?
流言蜚语在曹操这边完全就是毛毛雨,还没从楼梯间出来,就接到老徐的夺命连环call,曹操只好穿着红袜子跟老徐去甲方公司答疑,根本没时间回办公室。
答疑后天都黑了,老徐把人丢在地铁口,恶狠狠地把车门关上。曹操哼着歌坐地铁回家,一路上红袜子惹来无数注目,可曹丞相自幼习惯了众人对他的格外注视(主要看脸),对这些包含探究的目光根本无知无觉,苦着张脸回到出租屋,好基友周瑜正伸着脚丫子够拖鞋,手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王者荣耀。
“你又逃课?”
“屁!老周今天不用我代课。”周瑜还在读博,因深受导师器重而每每被抓壮丁去代课,搞得自己读博多年论文一笔没动,甚至还要被学弟学妹们吐槽成“打白工的”。
一局终了,周瑜被队友气得想摔手机。扭头一看曹操,被他这双红袜子亮瞎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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