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萧公子请她姐妹去船上吃江鲶,二姐姐在那边非常失礼之后,萧哥哥就再也没有请她们上过船了,她一直等着这个机会呢!
才走了两步,小庞氏觉着不对劲,提醒朱玉仪道,“姑娘,太太提醒过姑娘到了巫山渡要与庄将军联系上的,这里已是巫山渡了,庄将军怎地还没和姑娘接上头呢?”
“许是没什么事,娘亲也没说接头做什么。”
朱玉仪浑然不放在心上,迎面过来一人,乌发如云,衣袍飘飘,露出一截雪白的膝裤,他后面是长天水色,两岸的悬崖陡峭险峻,将天色与水色切割出蜿蜒曲折的剪影来,衬得他整个人如要乘风归去,朱玉仪一下子就看得呆了。
及至人到了跟前,朱玉仪才羞得满脸通红,急匆匆地行礼,“萧哥哥!”
萧靖雍却并没有任何回应,从她旁边经过,如她不存在。一双凤目直盯着朱玉颜,见她镇定地起身,迎了两步,喊了一声“萧公子”,转而吩咐韩罗,“把人带下去!”
“是!”
韩罗要带走庄雎,萧靖雍却抬手止住了,他朝庄雎看了几眼,笑道,“二姑娘这是在审家贼吗?”
“家贼”二字令朱玉颜脸上一红,这一世,她与他之间,并没有,也不会如前世一般熟悉到彼此相知丝毫不会避讳的地步,让他看了这样的笑话,朱玉颜自然会非常尴尬,她能在人前淡定自若,可在萧靖雍面前,实难做到这一点。
也不知为何,前世这个时候的萧靖雍还是一副天真少年郎的模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偷偷儿瞧她,一下子被她抓住了目光后,飞快地躲开,脸上也红得如同天边的晚霞,绝不是如今这副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城府极深的模样,这样的萧靖雍,应该是多年之后,占据了摄政王的位置,实权在握,生杀予夺只在他一念之间的萧靖雍。
萧靖雍盯着她,他瞧不出她别的心思,她的尴尬甚至小小的一点恼羞成怒还是看得出来的。心里不由得微哂,又忍不住叹气,前世,她何曾在自己面前如此娇羞过?他们相遇相知,见过彼此最不堪的一面,任何时候,只要想起她就在自己的身后,他便有无穷的力量,何须遮掩?
到底不一样了,究竟是失落还是庆幸能重新来过,萧靖雍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一直盯着朱玉颜,心思早已飘得很远了,朱玉颜以为他在等自己说话,顿了半天,才问道,“萧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只有朱玉颜自己知道,她每与萧靖雍说话的时候,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声音里的颤抖,她都能察觉出来。前世,她做了五十多年太后,萧靖雍死后,被她的儿子挫骨扬灰,她便每日在佛堂里为他超度,四十年风雨更迭,一日不辍,原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
“二姐姐怎么说话的?难道萧哥哥有事才能来不成?”朱玉仪咋咧着,上前来,拉着朱玉颜的手,“二姐姐,萧哥哥请我们吃鱼,我们难道不该回请一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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