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君衣之归,赐不过二百万,位不过六品,无尺土之封,加子之勤。而妨功害能之臣,尽为万户侯亲戚贪佞之类,悉为廊庙宰。他尚如此,吾等又复何望哉?”
江起云细细品味着父亲方才所的这一番话。
慕君衣战辽国,平边疆,战功彪炳。江起云也认为慕君衣应当享受封领地、赏千衬诸侯待遇。不过,听慕君衣回国后,父亲的确向圣上谏言,封赏慕君衣。最后的结果是,赏白银一百五十万,赐六品武官,打发一下。
没错。慕君衣的赏赐不过二百万,封官不过六品之职,并没有一尺土的封赏,来奖励他多年来对国家的效忠。
放眼看去,而那些排斥功臣、扼杀人才的朝臣,都成了万户侯皇亲国戚或奉迎拍马之流,都成了朝廷政权的主宰。他尚且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希望呢?
江起云沉默了。
江伯尧继续道:
“将军,功略盖地,义勇冠三军,徒失贵臣之意。俘获后,宁死不屈,可歌可泣。然归国,受此薄待,此功臣义士所以负戟而长叹者也。何谓公平哉?”
父亲的意思是,慕君衣当年身任将军,其功绩略谋盖地,忠义勇气冠于全军,只是不屑迎合当朝权贵的心意。被辽国俘获后,宁死不屈,真是可歌可泣。然而回国后,只有这样的薄待。这就是功臣义士手持兵刃叹息不止的原因。又有什么是公平的呢?
“起云,你要知道。自古以来,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没有什么,能给人安全福只有权利,只有财富!”江伯尧激动起来,“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拥有一览众山的快感,你能体会这种至高无上之感吗?你知不知道,当你有了权利、地位、财富时,你做的事,就是对的。你的话,才会被奉为经典。就像当今圣上,他要给慕君衣随便封个官职,打发一下。孰能抗旨不遵?”
江起云并不认同父亲的这番言论,仿佛深陷在寒冷的冰窖之中,浑身颤抖。心,也越来越荒凉。
他痛苦地摇摇头,“爹,收手吧。就此作罢吧。我只求我们做任何事,都能无愧于心。”
“哈哈哈”江伯尧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的笑话。瞪大了眼,睚龇尽裂。整张脸,如同石头一般冷酷。
“想我十年寒窗,一步步终于走到今。未为高官的那十几年,在穷山恶水之地,举目无亲。上官只知钱粮税赋,治下刁民虎狼之凶,三班衙役如仓中之鼠,县丞主簿似宦海游鱼。每有击鼓告状者,我都心惊肉跳,不问是非黑白,先问蛮汉番夷。无奈之下,只能搅混水和稀泥。可是,到头来,仍旧袒蛮蛮不近,疏汉汉不亲,弄得我两头受气,上下受挤。枉我清正廉洁、心怀高远,为官一任,做到这个份上,有谁比我悲惨。可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权利、地位,皆在我手。哼。我为什么要就此作罢?”
江伯尧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冷酷无情。
“哦,对了。慕君衣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所有真相,都石沉大海了。哈哈哈我终于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江伯尧兴奋得意地抓着儿子瘦削的肩膀,“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了。再也没有人!”
江起云从没想过父亲竟是如此这般冥顽不灵。原来,他们父子两个,从来就是南辕北辙。
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
他心灰意冷。
转身,走出了书房。
背影失望而凄清。
爹,你永远不会知道,慕君衣还活着,是我救了他。我只是想让你的罪孽,能轻一些。
你也永远不会了解,何为“放下”。而慕君衣做到了。他已经远离是非,放下恩怨,走了。
你给他冠以“因公殉职”也好,“弃官不归”也罢,他再也不用在这黑暗的官场中,侍权贵。
他“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贵品格,就应该自由而随心。
海阔凭鱼跃,高任鸟飞。
而我,也是时候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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