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过誉了,幼薇不过是随便吟咏罢了!”看着他满眼的温柔,鱼幼薇不禁想起了自己刚过世的父亲。
他还在的时候,对自己也是满眼的宠溺。心中一暖,对自己的先生又多了几分好感。
“哈哈哈,你这声先生我都觉的有点承受不起,毕竟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根本就做不出你这样的诗”
温岐笑语道,看着临窗进来的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轻帮她拨开。
“幼薇,你可懂酒,随我小酌两杯?”
温岐的指尖碰触到鱼幼薇光洁的额头,鱼幼薇有感觉到之前在温岐背上的那种震动。她身体微颤,双颊又泛起陀红。
“酒!幼薇略懂...”鱼幼薇其实并不曾喝过酒的,但是,在先生的要求之下,她却是不想拒绝。她不想拒绝这个男人的任何要求!
少时,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小二拿来了酒,却同时也拿来了一壶茶。
“先生,这,为何要了酒,还要茶?”鱼幼薇心中疑惑,只怕是先生看出自己不会饮酒,便心细的叫了茶给她。
“这‘茶为万病之药,酒为百药之长’。所以,茶要有,酒也要有的。但是两者实为相克之物。单一饮用与身体有益,可却不宜同时饮用”
温岐笑道。
“酒后喝茶,哈,实乃醉后再醉。”
“既知如此,又为何要……”鱼幼薇不解。
“呵呵,我这一把年纪了,就好这两样了,对两者都是喜极难弃,没有亲疏和偏颇,索性就两样一起要了。”温庭筠笑着接过小二送上的茶酒,摆好小菜,为鱼幼薇斟满一盅酒。
“那,可不要伤了身子……不好……”鱼幼薇口上虽这样劝说,心中却满是敬佩,明知会对身体有所劳损,却因喜之爱之而不舍得弃之。幼薇心想,或者,他对自己喜欢的人,也会如此吧。
“这酒称兰陵美酒,产自苍山县兰陵镇,运抵长安城内的极少,兰陵美酒具有天然形成的琥珀色泽,晶莹透明,醇厚可口,回味悠长。可陈色、香、味三美。实为难得的。”温歧也替自己满上。举起酒杯,邀鱼幼薇共品。
“兰陵酒?家父生前也是极喜爱这种酒,只是幼薇那时年幼,不曾品尝。有诗云:‘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今日,闻着这馥郁的酒香,便知不假。”鱼幼薇端起酒盅,放在鼻下轻闻。
“这喝酒要五品,观色、摇晃、闻香、品尝和回味。这兰陵酒色纯透明,酒香甘冽,实乃好酒,现在尝尝看,如何?”温岐教鱼幼薇品酒,鱼幼薇虚心的听着,看来,他早看出她不懂酒了。
鱼幼薇端起酒盅,小啜一口,含在舌尖,酒水顺着口腔,充盈了四周。有些微辣的感觉,并不刺激,酒香醇和而细腻,绵延丰满的充盈着四处。不知是不是因为幼时闻惯了父亲饮酒的香味,幼薇第一次喝酒,舌尖的味蕾并不抗拒这种陌生的味觉,反而觉得很喜欢这种清苦甘涩的感觉。
“如何?”温歧看她喝酒,眉间都不曾皱上一皱,心生敬佩。这小女子虽外表柔弱,内心却无比刚强。
“幼薇喜欢这酒。”鱼幼薇答得轻巧。
“好!喜欢就好!他日有机会,定当再来此地小酌几杯。”温岐听得高兴,一仰脖子,干了杯中的酒。
“此前,听闻先生‘士行尘染,不修边幅,能逐弦吹之音,为侧艳之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鱼幼薇早前也听过温岐的大名。
“不过是些靡靡之音、侧艳之词。上不了台面。”温歧挥手否定,“如今朝中宦官专权,藩镇跋扈,党政竞争激烈。人道我国子监助教从六品官职光耀,但那不过是个闲职罢了!”
鱼幼薇听说过他的事,性格浪漫,不受拘束,敢于大胆抨击权贵,自然为当道者所不容。“幼薇很敬仰老师的这份胆识,如今有多少人敢于直言朝中弊端。”
“呵!”温歧轻笑,他的这份轻松也是假意和无奈之举,试问有多少读书之人真正能抛开功名利禄的追求和满心高远的抱负。
幼薇知道她内心的苦楚,便试着转移话题,“幼薇自小便喜爱弦吹之音,有机会,还望先生能赐教呢。”
“既然幼薇有此雅兴,那就等我明日带七弦琴去你家演奏一曲。”温歧笑着答。
幼薇心中一喜,明日?便心生了期待。
两人喝酒谈天,涉及诗文、时政、茶酒,不无欢畅。不知不觉,夜色渐深,鱼幼薇觉察到热闹夜市也渐渐开始沉寂,便起身依依不舍的作别。
“先生,幼薇必须回去了,不然,我娘该担心了。”鱼幼薇起身道。
“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顺便再一起走这一程。”温歧也起身答。听到温歧说要送自己一程,鱼幼薇的心中一惊,喜形于色。她恰好觉得刚才的闲谈还意犹未尽,这样,便又可多待些时间,多说些话。于是默不作声的表示了应许。
两个人还是像来时那样,一前一后的,像是父亲带着女儿。
“幼薇,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帮你搬离这个风尘之地,你尚且年幼,且气质非凡,是不该在此污浊之地生长的。”温歧看着这繁华空陌的场景,再看看身边瘦小清灵的幼薇,心生感慨。
“那,恐怕还得等到幼薇遇上某个有情郎,嫁得户好人家了。”幼薇只当是玩笑话,却没想到温歧听得认真。
“等你长大些,自然会遇上……”温歧轻声讲,不想已经到了小幼薇的家。
鱼幼薇在院子外向他挥手道别,“幼薇要进去了……先生……明日真的会来?”
顾盼生辉间,温歧看着她期许的样子,淡淡的笑,“一定一定,我答应过人的事,向来都会遵守。”
“先生再见!”鱼幼薇开心的笑了,竟然觉得有些害羞,于是马上挥手,娇羞地含着笑跑进屋内。
温歧在屋外驻足良久,心中一直想着鱼幼薇说的,“嫁得有情郎”,叹了声息,想着,这么灵慧的女子,如同精灵一般,什么样的男子才能与之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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