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故事骗你的是锦娘,这女子也不知何许人也。
正殿没有人住,格外的空旷。窗外春日的阳光被树杈和窗格切碎,斑斑驳驳地打在地上,一些细小的灰尘在光线里升腾。
常年没有人气的地砖积余下深重的寒意,顺着虞凛的膝盖往上爬,蔓延四肢百骸。
所以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要起兵,明明答应父皇,从此做大燕的忠臣良将。
“万不可手足相残!”
虞凛的耳朵里回响起这句话,鼓膜微微发痛。
大燕太宗文皇帝还说过:
“去中州吧。”
“朕的儿孙,不能为了皇位相残。”
“不然到了地下,也别来见朕!”
原来如此,不是自己命不该绝。
是父皇,自己起兵造反,不配去见父皇。
斑驳的光点刺痛虞凛的眼睛,他怔怔地跪着,没有看高高在上的皇帝。
“六叔,这也是你本就觊觎皇位,到今日的地步,也算罪有应得。”
“皇上从没想过要杀我吗?”虞凛突然开口问道,“如果皇上哪天要杀我,我该不该反抗?”
虞清晏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朕是君,你是臣。”
什么是君?什么是臣?
自己好像很小的时候,问过江先生这个问题。
江先生说,你太小了,以后去看看《四国书》吧。
虞凛至今没从书里找到答案,但今天好像虞清晏给了他一个答案。
站着饶他一命的虞清晏是君,跪地谢恩的自己是臣。
也不知对不对。
虞凛的不臣之心还在跳动,凭什么啊?
“朔北侯不日便会到京兆,那时朕会放了程氏,并给她赐婚。齐王已死,她和你算和离。”
虞凛当时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不太清醒,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他忽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到虞清晏面前,抬手就往皇帝喉头袭去——被毫不费力地抵挡住。
头上的银钗掉了下来,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很是清脆。头发是虞凛自己绾的,技术欠佳,离了发簪就散落下来,有几缕糊在了虞凛的脸上。
皇帝抓着他的手腕往后压,虞凛顿时就重心不稳了。就在他堪堪要倒下的时候,虞清晏收了力气,转而往回拽,让虞凛处在一个自己维持不住、但借助虞清晏的力气可以维持平衡的状态。
虞凛厌恶这种状态。
他曲起右腿就往皇帝膝盖蹬,虞清晏后退一步,也把虞凛往前拉了一把。虞凛再次重心不稳,在要被砸到地上之前,又被虞清晏拉了起来。
“皇叔,你现在打不过朕的。”
虞清晏说罢放开了虞凛,结果虞凛刚站定就给了他一拳。
打在肩头,杀伤力可以忽略不计。
“不给程氏赐婚,让她给齐庶人守一辈子寡吗?”皇帝捏住他的拳头,手劲不小,颇有杀伤力。
虞凛嘴唇颤抖:“罪臣,多谢皇上。”
和虞清晏在朝晖殿的两次单独见面,内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加上近日皇帝对朝晖殿的态度,这样的事情最让深宫里的无聊之人遐想。
传出来的版本很多,甚至有人说当年怜贵人其实心悦齐王,只是先帝赐婚,不得已嫁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要不皇帝怎么就顶着御史台那么多折子,赦免齐王妃、免去齐王侧室和庶长子的死罪呢?还不是怜贵人梨花带雨地给求的。
可怜两个痴心人,都给错付了。
虞凛听了好几种说法,终于被这种折服。
真是能想啊,这些人以后出宫也不愁没饭吃,南巷说书的正缺个胡说八道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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