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音乐响起,她轻点玉足,挥动长袖,扭动腰肢,翩翩起舞,如行云流水般从容,如秋日落樱般柔美。袁玉雅的舞姿甚为柔美,连南今夕都看的痴了。这时,音乐渐入佳境,只见那袁玉雅伴着音律,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愈转愈美,最后似一朵盛开的牡丹定格舞台中央,煞是好看。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上京第一大才女,果然名不虚传。南今夕心想,这支舞明显是有备而来的,袁玉雅仅单足就能旋转这么久,可见她的功底非常人能及。袁贵妃这么力捧袁玉雅,而袁玉雅又这般出色,看来这袁玉雅是不二人选,如此看来,她今日只是凑数而已。
想到此处,南今夕禁不住连连鼓掌称赞:“好!好!”余光却瞟到公皙凌投来的目光,她打了一个寒战,连忙低头专心吃菜喝酒。
袁贵妃似乎很高兴,她赏了袁玉雅一只名贵的玉镯。
第二个上台的是谢荣芷。谢荣芷表演的是曲子。只见她身着淡紫色纱裙,梳了一个飞天髻,“一飞冲天”,果然合她的性子,头上戴的蓝色步摇,衬得她肤色似雪,与她弹的曲子相互呼应,仿若雪中踏春忽见梅,竟有种异样的美感。怪不得她一直都想要做人中龙凤呢,看来是有些傲娇的资本。
袁贵妃赏了她一对步摇,她笑吟吟地接下。
第三个上台的是周敏怡,只见她手持软剑,飞入场中,时而长剑如芒,气势如虹;时而剑如流水,静谧安详;时而剑随衣袂翩跹起舞,清姿卓然,果然有将门风范。南今夕在她飞身入场时,便喜欢上了这个出生将门的女子。这会看她持软件跳舞,脑海里居然浮现出她与二哥笛剑和鸣的画面,她竟忍不住哧哧的笑起来。
后续陆续有人作诗,有人现场作画,亦有人跳舞弹唱,但都不及这三人出彩。
南今夕一直默默地吃着喝着,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她只是来凑数了,凑数要有凑数的态度,默默无闻的来,默默无闻的去,所以她不准备表现才艺,只待宴会结束再悄然离去。
眼见宴会到了尾声,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南家小姐在哪里?”
南家小姐?在场只有她姓南,难道在喊她?她戳了戳耳朵,没听错吧?
阿木戳戳她的肩膀。
南今夕连忙站了起来:“臣女在!”
袁贵妃正斜靠在软榻上,她扫了南今夕一眼,声音慵懒:“今日可有表演?”
南今夕迟疑片刻,跪道:“臣女才艺不佳,恐污了娘娘的贵眼,不敢献丑。”
殿上传来许许嘲笑之声。南今夕听到有人在议论,堂堂南家小姐,居然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而且穿得这么随意就来赴宴,真是丢人。若是以往,她早就拍案而起了,可是经历宫里的种种,她早已磨去了一身的戾气,如今,她懂得了明哲保身,面对争议她也学会了淡然处之。面对殿内的纷纷议论,南今夕默不作声。
这时,公皙凌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公皙凌轻咳了一声,声音很是温和:“无妨,今日是家宴,随便表演一二,热闹热闹即可。”
南今夕傻了眼,她没想到公皙凌会当众为她出头。虽然公皙凌的所作所为让她有些感动,可她却一点也不感激。她这么清楚的表达了她是来凑数的念头,也确实秉持着凑数的态度……她不在乎被人嘲笑,越是嘲笑,她便越是安全,笑过了便会让她退下吧。可是公皙凌却为她出头,还是让她表演,如今骑虎难下,不表演个才艺,怕是脱不了身了。
她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她就凑数凑到底,她清了清嗓子,试探性的问:“臣女才艺不佳,可否打个谜语,凑个数?”
众人哄堂大笑,没人会想到,南家小姐欲在大殿上表演的才艺居然是打谜语。南今夕有些不好意思的尬笑,她本来就是来打酱油的嘛。
袁贵妃眼睛微闭并不作答。
公皙凌轻咳一声道:“无妨。”
南今夕笑道:“又圆又扁肚里空,活动镜子在当中,大人小孩都爱他,每日向它鞠个躬,打一用具!”
“每日鞠躬?什么东西每日鞠躬?”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公皙凌等少数几人但笑不语。
“镜子!每日梳妆对着镜子!”
“不对,不对,谁给镜子鞠躬呀!”
……
袁贵妃突然睁开了眼睛:“什么东西这么金贵,还要本宫每日鞠躬?”
袁玉雅抿嘴笑道:“可是脸盆?”
南今夕笑道:“上京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确实是脸盆!”
袁贵妃问:“为何是脸盆?”
公皙烁笑道:“脸盆圆圆扁扁,肚子里面是空的,装了水就成了活动的镜子,我们每日洗脸,可不是给它鞠躬么?”
南今夕连忙跪倒在地:“臣女献丑了。”
袁贵妃笑道:“那就赏你一个金脸盆,你就天天对着它鞠躬吧!”
众人哄堂大笑。
南今夕连忙擦汗:“谢娘娘恩赏!”
……
一场相亲宴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来热闹哄哄地结束。
宴后,公皙凌看着南今夕捧着金脸盆离去的背影,许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竟站在那儿独自笑了起来。公皙烁走了过来,笑道:“原来二哥喜欢这样的女子。”
公皙凌收回目光,敲了一眼公皙烁:“休要胡说,只觉得有趣罢了”
“既然二哥不喜欢,明儿我就跟贵妇娘娘讨了她。”
公皙凌横了他一眼:“你敢!”
公皙烁哈哈大笑:“不舍得吧,你放心,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过了片刻,公皙烁很认真的说,“二哥,贵妃娘娘看中的可不是她。”
公皙凌看着南今夕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是夜,南今夕捧着金脸盆小心翼翼的回了紫檀宫后。她生怕金脸盆磕着碰着,更不敢用金脸盆洗脸。这可是袁贵妃的地盘,对她的赏赐不敬就是对她不敬,她可不敢对袁贵妃不敬,那是握着她生杀大权的人。她让阿木搬来一个供台,将金脸盆供奉起来。睡前,南今夕又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半点怠慢,再给金脸盆鞠了一躬才上床睡觉。她知道做这表面功夫很是荒唐,谁叫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这里里外外全是袁贵妃的眼线,装装样子还是要的,装样子就要恭恭敬敬的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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