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外面喧哗声,一手下飞快来报,“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百姓要闯进来。”
果然胡亥一语中的,县令和苏全好歹是地方官员和大户,多少有些民望。被杀的消息传开后,果然民愤四起。首先是治所外的兵丁听说县令被杀,气势汹汹地赶来,随后逃散的匠人都是给苏家工作多年,老东家遭难,便招呼县里男丁。
两帮人马足有两、三百人,怒冲冲来向汪平兴师问罪。
胡亥忙对游巨道:“快叫我们的人散开,当心被殃及。”
明登匆匆出去带离人马,汪平则怒不可遏,非但不惧,反而提着长枪冲了出去,与手下们一字在苏府门前排开,对着人群大喝:“哪个敢来送死?”
“杀人凶手!”首当其冲的是县令的儿子,要知道阿勒杜是个羌人,来的多是羌人百姓,本就与秦人不睦,加上杀父之仇,阿勒杜亲友们一拥而上要杀汪平。
“看枪!”汪平抖开枪花,纵马杀去,一枪就挑开阿勒杜儿子的大刀,再一枪捅穿胸口,当场死于非命。
场面顿时大乱,汪平手下一拥而上,两帮人开始混战。
汪平果然一身好武艺,在人群中纵马横枪,一路掩杀过去,枪枪要命,枪枪见血,直杀了不到片刻功夫就连毙六人。
但对方人多,虽说是乌合之众,无人组织,但同仇敌忾,士气旺盛。乡人手拿农具锄头等,不畏汪平手下的刀枪,一通乱揍,也打死好几个汪平手下。
苏府门前顿时成了战场,汪平杀数人后见手下被围,掏出镖囊,亮出一排飞刀,“看我飞刀。”
只见几道白光闪过,两把飞刀命中敌人喉头,果然如陈子陵所言,一手飞刀技艺例如虚发。
问题是他手下却没他这般本事,而且更多的乡民加入战阵。这汪平从前就抢劫乡里,当了史丞依旧不改横行霸道的作风,素有民怨。汪平虽功夫了得,对手却越杀越多。
汪平这才后悔自己过于蛮横,没想清后果就冒失动手,以为县令和苏家没什么人马,对付起来易如反掌,但没想到他们作为乡绅代表和官方人士,在民众中的影响力。
打斗越来越剧烈,已经演变成小规模的战争,有道穷山恶水出刁民,荥经地处偏远,本就民风彪悍,平时一言不合都要打上一架,此时更是恶斗不休。
一直持续了顿饭功夫,地上躺了二、三十具尸体,伤者无数。由于寡不敌众,汪平手下要么被打死,要么落荒而逃,汪平则深陷人海包围,苦苦支撑。
“这家伙了不起!”胡亥远远观战,见汪平独自一人居然打死打伤对手五十余人,浑身浴血但依旧精神抖擞,胯下战马有如附着风神,灵活转折,指哪打哪。
“这人若是战场之上倒是一员虎将。”胡亥起了爱才之心。心知汪平如此撑下去终究要崩溃,见只剩他一人了,对游巨道:“快,分头围住他们。”
又对苏全道:“员外,如此下去,徒增乡民死伤,快让他们停手吧。”
苏全连忙叫道:“全部停手!”
但乡民打斗正酣,无人停手。游巨不由大吼一声,如同震雷:“再不停手就放箭了!”
只见游巨手下已占据四周高地,从墙头,屋顶等处亮出弓箭对准众人。
众人这才开始退却,汪平见人群散开意图逃走,游巨张弓一箭射中他的马腿,战马咴一声跪地,汪平滚落马下。
“抓起来!”胡亥下令,几名兵士上前七手脚按住汪平,一索捆了。
汪平被带至胡亥面前,乡民们吼道:“杀了他!杀了他!”
苏全挥挥手对众人道:“大伙稍安勿燥,感谢大伙前来为抓匪助拳,此贼是胡坚公子手下所擒,相信他自有公断,大伙先退开,退开。”
众人空出两丈之地,汪平被押到胡亥面前,喝令:“跪下!”
汪平怒视胡亥,“我是为你做事,你居然抓我?”
“我让你这么做了吗?”胡亥道:“我以为你好歹是个官吏,想让你好生与苏员外商量,你却滥杀无辜,只顾自己发财。到如今还不知自己大错铸成,不思悔改?我若是要抢的话,手下没有人马吗?别忘了,我是行商,不是强盗。”
汪平道:“事已至此,你待如何?”
胡亥问苏全,“敢问员外,本地游缴何在?”
苏全道:“正是老夫。”
秦县制中,除县令由皇帝直接任命外,县下各乡有“游缴、三老、啬夫”等官员,由县里任命或乡里推举,管理大乡。小乡官吏为“有秩”,再下就是“亭长”。
胡亥道:“原来是大人。大人,如今蜀郡已亡,本地县令已死,只能大人亲自出面,主持大局。”
但苏全虽然是个硬骨头,但却是个没主意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当初明明反对汪平出任官吏,却不敢明确提意见了。
他见事情闹到这步田地,早就六神无主,再见胡亥手下有这么多兵,拱手道:“老夫无能,还是请公子主持大局吧。”
胡亥心想事情因自己而起,便当仁不让地道:“既如此,恕在下擅越了。”
便对游巨道:“先将汪平收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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