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知道她准备雅正学考,虽然想等一切定下来再走,但是儿子书信来说,妻子身体不大好,前几日赶上了风寒,他这边带回来的货物已然解决掉,只剩下景晴的事情。
景晴知道后,催着肖岩赶紧回程,毕竟舅母的身体要紧,肖岩一再叮嘱说有事一定要快马加鞭地通知他,有跟刘英交代许多,方才动身回漠南。
离开前,肖岩想着,要不此次回去,先让肖硒或肖楠来一趟,若解决了这边的事,还可带着她到漠南一叙,妻子常常念叨这个只见过两面的外甥女,这样一来,晴儿也当散散心,妻子也有人陪着聊聊体己话。当然,这些暂且不提。
……
夏天,多雨,闷热,景晴怕热,自然不愿多出门,加上要好好准备雅正学考,因而连院子都不怎么出,无事多半时间都在书房里。
既然决定把心思重点放在礼法、诗书和棋艺上,必然要多下功夫的。
礼法多是记典籍,几天下来,她已经觉得有几分把握,父亲以前就授习过,只是少有涉及,生疏了。
诗书,说实话,景晴未曾入学监,连女学都不曾进,因而根本不知道诗词歌赋什么水平才是优,她也知道景陵城有出名的雅集,但,以前是觉得自己不认识什么人,怕生所以不去,而今却是父亲孝期,无心亦不便去。
棋艺,如今却是有些为难之处,棋谱府里有几本,且是父亲亲自寻得,自然是好书,但看是看得熟了,自己以前也时常和父亲对弈,自知不会差,但许久未曾与人对弈,怕是缺少历练。
“小姐,怎么了?可是这些日子被闷到了?”紫叶看着一脸愁苦模样的小姐,极少见的耷拉神色,担心道。
“紫叶,陪我下棋可好?”景晴没有看紫叶,只是看着窗外,垂着眼无奈道,实在是没人陪练。
“小姐饶了紫叶吧,您也知道小的是奴才一个,哪会这些。”紫叶是知道自家小姐棋艺的,老爷尚且不遑多让,自己哪上得了台面。
“紫叶!”景晴听到了一个忌讳的字眼,侧脸看着紫叶。
“对不起,小姐!紫叶不该说奴才,紫叶闭嘴。”紫叶知道自家小姐最忌讳他们自己自轻自贱地成奴才贱婢,此时赶紧闭口。
“小姐。”紫菁走近,看着神色忧愁的景晴,担忧地问,“您别把自己闷坏了,要不,出去走走,这昨儿下过雨,今日天气倒晴好。”
换做以前,不要多这些许日子,就是再久,也是不觉得闷的,只是这次,雅正学考的确让她焦虑且担心,因而有些忧色。
“嗯,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出去一趟。”景晴自然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脑子绷得太紧了,难免适得其反。
出去一趟,并不久,回来时,却听刘丁禀告说,“小姐,有人到府上送来一个包袱,此时在刘总管那。”
“可知是何人所送?”景晴看着刘丁,问道。
“不知,那人只说是小姐用得到的。”
“紫菁,你去伯爷那一趟。”景晴道。
不久后,紫菁拿回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袱,“小姐,刘伯爷说就是这个,他怕有不妥,请小姐小心。”
“放下吧,”景晴看着轻轻放在自己面前的包裹,方正,像是……她想印证自己的想法,把外面的布帛打开,果然……
“是书?”紫叶好奇道。
谁会送书?景晴上下翻看了书名,有《朱释礼记》,有《棋经》《烂柯谱》《石室仙机》,还有一本没名字的?
景晴抽出最下面那本没有名字的,轻轻翻开,却见扉页注着一些字,这是……景陵城雅正学考往年的一些考法!
她不是没想过去询问以往雅正学考都考些什么,但身边认识的人不多,而且就算有认识的人知道一些,别人也多半是在准备的,似是不便。这几日,她也是不断地自我揣测,大致会如何出题。
她循着扉页翻了一番,虽然这些只是一小部分,但每出现的,必然清晰明了,偶尔还看到,后面加上了一些字,似乎是特地提醒她。
看着景晴的神色,紫叶更是好奇地心里直痒痒,“小姐,这本是什么呀,怎的让你神色这么惊讶。”
“去问问伯爷,可能查出是何人所赠?”景晴对紫菁吩咐道。
紫菁知晓这必是好东西,便也不耽搁,转身便出门。
“小姐……”紫叶哀求道。
“这是救命稻草,”景晴看着她道,“以往雅正学考的一部分题目。”虽然不多,但看得出来,是选过的,这字迹,细看,应该是赠送之人特地誊抄的,是谁?有谁知道她要参加雅正学考?舅舅、自己府上的几人,还有百里湛。谁又猜得到她需要这些并且寻得到?难道是百里湛?
景晴心里忽然一紧,此事要是真的是百里湛,那她……又欠了他一次。转念一想,不对,要是他,他应该不会不留只言片语,这倒是,和,和上次送宫灯的做法倒是……一模一样!
藁城纱宫灯?不对!除非那灯上的字,是制作的人根据自己的画境写的,而非赠送之人。可……想不通……学考、赠书……?
“小姐。”紫叶紧张地打断景晴的思绪,看着她忽而变幻几次的神色,心里一阵惶恐,“您没事吧?”
“没事。”景晴被打断,知道自己思绪太纷繁杂乱,一阵头疼,心里道,先不管这许多,且先放一边,待雅正学考后再细细斟酌,“你帮我倒杯水来。”
剩下的短短几日,景晴强迫自己放下一切杂念,专心地研究学考。刘英也自然是先将所有事务揽着,等以后再汇报。
……
立秋到了,雅智学考就设在立秋后第二日,那天,雅正学监府门前,尽是送主子来参加学考的仆从马车,还有很多凑热闹要观考的人,当然,一般人只能在外面看看热闹,而有名帖的才可以入内观望一二。
景晴早早就到了,但是并不急于进去,因为陆陆续续进去的,都穿着雅正学监的蓝色纱服的公子,还有几个身着素色纱服的小姐,她这样进去,一个也不认识,自然有些仓皇不安。
景昂是雅正学监的学生,景夕却不是入的学监,而是女学,所以景晴没有道伯父府上,再者,她大抵知道舅舅和伯父因她退婚之事,有些嫌隙。自然,更不便去打扰了。
“请问,可是景家三小姐的马车?”一个声音响起,刘丁点头道是。
“可否向你家小姐禀明一下,我家小姐有话与她说。”
紫菁掀开车帘,出来,看到说话的是一个与她年纪不相上下的侍女,颔首对对方表示问好后,问道:“不知这位姑娘的小姐是?”
“我们是杨府的,我们大小姐受人之托,说是景小姐应该对学监比较陌生,有我家小姐在,景小姐会方便些。”那侍女道。
景晴听此,示意紫菁掀开车帘,起身下马车,对那侍女颔首道,“多谢杨小姐,可否告知小姐受何人所托?”
“这个小人不知,请景小姐过去,问我家小姐便知。”那侍女做出请的姿势,景晴看着,点头,对紫叶紫菁眼神表示放心,才向不远处一辆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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