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何必给这臭小子颜面!”站在丁浩身后那跟班居然看不下去了,抄起一个板凳便道:“我大哥温言软语,你这臭小子却蹬鼻子上脸,不教训你一顿我不姓……”
这位忠肝义胆的小哥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已见丁浩奔到他面前,接着他便被丁浩拎起了衣襟,噼噼啪啪地打了十七八个大嘴巴子,直打得头如拨浪鼓般摇摆。
赏完跟班耳光后,丁浩收起怒色,跑到少年身前躬身道:“夏大哥,这白痴几日前才来的陆家村,跟了小弟也没两天,实在不知道大哥的威名,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少年满意地拍了拍丁浩的肩膀,笑道:“好,你做的很好。”
丁浩连忙把身子躬得更低:“得夏大哥金口一夸,实在是小弟祖上积福!”看他那模样,似乎恨不得自己再长出条尾巴来,好对着少年摇摇尾巴。
少年站起身,向着门外悠悠走去,口中却不忘吩咐道:“丁浩,你去年下半年的交的租金是从哪儿来的,我可是知道的。你若是三日后还不还给王大婶,就准备好给自己买药吧!”
少年远去的身影,丁浩再次满脸沉痛,他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光,他明知在赌坊十之八九要碰上这小煞星,可他为什么偏偏忍不住还是要来碰碰运气?
赵七见那连吃了十几个耳光的外乡人还是呆若木鸡地立在那儿,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小兄弟,你千万别要在意,你这脸丢的可不冤枉。因为刚刚那人便是打遍陆家村无敌手的少年豪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作夏逸的便是,人送外号狐祖宗!别看他年纪轻轻已是武艺高强、千杯不倒、纵横赌桌,而区区在下正是他的首席弟子!我不说你一定不信,我师父今年不过十五……不对,十六岁……”
“白痴!我干爷爷今年十五岁!”李小二厉声叫道:“你连我干爷爷的年龄都记不清,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他徒弟?”
赵七哼道:“我师父几时收了你这满嘴脏言的孙子?你可别乱攀亲戚!”
两人的争执声再次被赌坊的喧闹声所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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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山,山清水秀,清风徐来又有流水伴奏,夏逸愉快极了,嘴上哼着小曲,脚下也迈着轻快的步子,向着山上走去。
陆家村民风简朴,从不知道他们邻山上住着的那位隐士曾在江湖上闯出过一片偌大盛名,他们只知道这位隐士必然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如果他不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又怎么能在村子里有这么多地?如果他不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他怎么能教出夏逸这样一个打遍陆家村无敌手的少年?
山路已到了尽头,一座简朴的宅院便出现在夏逸眼前。这宅院尽是用平常的砖瓦所造,地上也没有铺上砖石,不过倒是置了些磨平的石板,也算是这宅院的地砖了,正门口也没得立个牌匾表明此家主人身份。
一入正门,便看到一个读书郎正晒着夕阳的余晖,手里则捧着不知是哪一朝文人所着的典籍,聚精会神地阅读着。
夏逸唤道:“师兄,你今日没去做饭么?”
那读书郎似乎正读到精彩处,正是忘乎所以之时,忽被夏逸的叫声打断,带着几分不悦道:“你还敢说?你晌午下山收租,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连你的柴火也是我劈的。”
这读书郎看来微长夏逸两岁,若说他是个男子,又未免太过俊俏了一些,只怕他小时候没少被人错认成女孩子——可这读书郎那张已逐渐成熟的脸上已然透露出了男儿的英气。
若赵七与李小二在此,便又要大声赞颂道:“这位公子便是咱们陆家村第一美男子,文武双全的少年才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作傅潇的便是,人送外号书呆子!”
傅潇又道:“你今日收到租了么?”
夏逸挑起大拇指,指着自己笑道:“小爷出马,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他左顾右盼之后,压低声音道:“师父在屋里写字么?”
傅潇道:“你下山没到半个时辰,师父也走了。”
夏逸道:“师父走了?”
傅潇道:“师父前些日子新作的字画又没卖出去,他老人家这几日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摇着头叹息道:“结果他今日做了一个决定,要去登门拜访施凡大家,求教字画之精髓。”
夏逸道:“当世闻名的字画大家施凡?”
傅潇道:“除了他还有谁?”
夏逸道:“那施凡远在京城,师父跑去了京城?”
傅潇道:“正是,师父说此次是要刻苦求学,没个几个月是回不来的。”
夏逸一拍大腿,也是一脸痛心疾首,只恨自己没在赌坊多玩几把,但他随即想到师父要外出数月,那他岂不是可以日夜欢歌了?
“妙哉!”夏逸大笑几声,道:“师兄,我们去把师父珍藏的那几坛好酒取出来,今夜庆祝一番!”
傅潇板着脸道:“胡闹!上次你骗我盗了师父的酒,害我一起被罚跑山。这次你再偷喝师父的酒,可想过师父回来后怎么办?”
夏逸道:“怕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
傅潇正色道:“我不准!只要我在,我就不许你偷喝师父的酒!”
“你真是个呆子。”夏逸大感没趣,摆着手道:“也罢,你既然不准,我自有去处。”他居然转身就走,看起来是要返身回山下,再去赌坊大杀四方了。
“师兄,我今夜不回来了,你早些睡!”夏逸的身影“嗖”地便消失在山路上,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传来。
傅潇只是看着山路目瞪口呆——师父一走,这混小子真是如同鱼入大海了!
夏逸放开了脚力,向着山下狂奔,一听自家师父此次要外出数月,他简直开心得想要放声高歌。可他快到山脚时,忽地停下了脚步,接着那挺拔的鼻子便用力嗅了嗅——血腥味儿?
夏逸一脸凝重,顺着那血腥味儿传来的方向跟去,接着便见到一棵大树下正趴着一个人——此人的面目已被一头乱发遮住,看不出年龄几何,其身型如同是平常的庄稼汉。
这人还有着微弱的呼吸,居然还活着,但却也伤的不轻,他半个身子都已被鲜血染红,已是昏死过去。他虽然昏得很沉,但左手上却紧紧握着一把刀——一把洁白无瑕的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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