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国的冬日向来是阴冷多雪的,若是照着往年的时候算起,到了这些日初雪也应该来了。
但今年却总是不同于往年,王府上方成日里积压着一大团铅灰色的云。
灰得时浓时淡,偶有些许时辰,云朵承受不住那墨汁的厚重,便凝结成了水滴成片的落下,待墨色散去,那雨也随之停了下来。
宫胤几乎是要怀疑那片云是不是长在了王府上方,常这边云卷云舒难以捉摸,这一片却像是不能撼动分毫的常驻于此。
冯青默成日里便是盼着那初雪的到来,一得了空,便是于廊下呆坐着,一坐便是一下午。
好像是真心听进去了宫胤所言那句“我们的孩子会随着初雪一起来的。”她心里也真心的相信,初雪会带着好消息一起来。
但那公好像并不能听到她心中的企盼,顶多也是那雨点里夹带了几粒芝麻大的雪花,一触了掌心便化成了水滴,不留半点痕迹。
望春楼的案子最终停留在了老板柳暮烟蓄意杀人上便草草结案,望春楼内被洗劫一空,往日里歌舞升平的陵阳第一青楼就此没落了下来,让人闻之不由得唏嘘叹息。
但他们却并未打算就此放过柳暮烟。悬赏的银两日益攀升,甚至已经到了一种惊饶地步。但城中却依旧没有柳暮烟的任何消息,这个女人就好似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着痕迹,无声无息。
路鸣的调查被迫终止。
那日他赶去望春楼之时望春楼内早已被砸得一片狼藉,早已没有了原来的繁华典雅迹象,就连那楼中的丫鬟斯也是因此受了牵连无一幸免。一夜之间,人证物证皆无,路鸣也只有得放弃。
那底下查案之人皆是个不上心的东西。心里深知王朗家人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出气筒,而并非事情的真相,于是便一口气的把罪责全然推脱到了柳暮烟身上,便迫不及待的把着烫手山芋扔了出去。
现在对柳暮烟的通缉已经从陵阳城内波及到全国上下,所幸他算了算日子,若是照着马车的形成来算,暮烟已然到了秦国境内。
那王朗的家人若是找不到柳暮烟,那一定是死不罢休,出不了那口恶气。
这事情无论如何宫胤都脱不了干系,只是旁人挨着他身份的缘故还不曾来府中麻烦,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在等。
他这几日里把年下准备的事情全然揽在了自己身上,整日里不是外出采买便是想办法捯饬这这府中上下,又或是全心全意的照顾着冯青默。
宫胤甚至是比往日里更加悠闲自在了几分,相比较陵阳城内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气氛,他却像是完全置身事外,不受任何影响。
这几日里成日里都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风里裹挟这寒意,王府檐上的那几片琉璃瓦成日里往下滴着水珠,噼啪的作响。
那锦鲤池里的荷花已然全部衰败了,连带着那些个锦鲤好像是怕极了寒冷似的长潜湖底,没有露出半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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