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般成熟的背后,自然满是不为人知的孤独与辛酸。
她一个趔趄退后了几步,望着他,喃喃道:
“父……父亲?”
萧不亦冷冷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并没有说话。
“可……可……可是……”苏惜雪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大脑一片混乱。
肖?听闻此言,顿时也明白了几分:“他不是千面郎君假扮的?可是钟前辈……”
门外顿时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钟霄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
这笑声,一开始是糙汉子粗犷爽朗的音色,后来又变成了女人的声音,最后,又变成了一个年轻男人阴柔的笑声。
“钟霄”高大健壮的身体,顿时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居然慢慢缩小了下去。
黝黑的肤质、皮肉的老茧,连同人皮面具,皱缩成一团团不知名的物质,干巴巴的附着在那人身上。
“钟霄”轻轻的撕下人皮,露出一张被白纱遮住的俊秀脸庞,“格格”笑得像个小姑娘。
“千面郎君?你,你!”苏惜雪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是这般结果,又羞又恼,气得说不出话来。
“别生气嘛苏姑娘,在下只是同诸位开个玩笑而已,不然你们一个个紧张得像狗一样,多吓人啊~”千面郎君的声音阴柔中带着慵懒,听起来十分的令人不快。
唐门堂主华吟梅冷哼一声,冷笑道:“千面先生倒还真有闲情雅致,整一些小孩子家捉弄人的名堂!”
“哎呀,华姐姐这话说得,女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心态,这心态一好啊,就显年轻,比做什么保养都管用……”千面郎君一边调侃着,一边缓缓伸出中指和拇指,十分缓慢轻柔地从身上将多余的易容物剥落下来,以显示他的皮肤又多么光滑。
这话分明是在讽刺华吟梅的模样,后者的脸顿时气成了猪肝色。
崆峒少侠宁麟十分厌恶地看着来人,忍不住出言道:“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个嘛,”千面郎君娇笑道,“要宁少侠试过了才知道~”
这句话前面一半是一个汉子的声音,后面则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声。
“呸!”宁麟狠狠的啐了一口,不再说话。
千面郎君这才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萧不亦,故意委身行礼道:
“冲撞了令千金,小生先给萧掌门陪个不是,”
萧不亦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千面郎君碰了一鼻子灰,这才尴尬的笑了两声,慢慢走到萧不亦身旁的空位上坐下。
肖?虽然不认得这里的人,但也明白这些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便默默地与那些大人物们的侍从一样,乖乖的选了个角落安静站着。
“先生有令,不可怠慢各位侠士!”
一位侍女模样的的人不知何时已又端了一把椅子过来,但被苏惜雪谢绝了。
她安静地站在萧不亦的身后,望着父亲的背影,心中却是百般杂陈。
苏惜雪原本还想问问父亲为什么会忽然来这里,但经过刚才那尴尬的一幕,她此时已心乱如麻,无心再提话了。
既然父亲已经亲自来了,那就轮不到她担心了,苏惜雪虽然与萧不亦感情不深,但对父亲的能力,她却比谁都明白得多。
如果连她父亲都处理不了这件事,那么天下就再没有别人能够处理了。
众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好一阵,千面郎君却显得比谁都要不安分,一会儿换个坐姿,一会儿唉声叹气,但他的还是偷偷注意着身旁的萧不亦,目光里隐隐的满是戒备和提防。
终于,在他又一次叹气后,脾气暴躁的王洪雷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骂道:“你这娘炮!大家都安安静静的,你折腾来折腾去,叹什么鸟气?”
千面郎君掩面“格格”笑了起来:“王大爷此言差矣,大家安分是表面安分,其实心里不晓得有多想要那件宝贝呢,奴家这是真情流露,无所事事闲得慌。”
王洪雷一脸诧异,哼了一声道:“怪里怪气!那图纸可是你带来给鸿大师的,你难道不想要?”
千面郎君摇摇头,软趴趴地靠在椅背上:“小弟对占有这种东西,倒是还真的没什么兴趣,太危险,不适合我这种武功低微的人,这一番折腾,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华山长老李松年道,“好奇它是大还是小?”
“不不不,”千面郎君笑道,“我是好奇,待会儿你们动起手来,谁会先死?”
这一句话说出来,全场一片寂静。说实话,每个人对那样东西或多或少都抱有私心,但如今风声走露,一间小小的宅子里高手如云,更是有萧不亦这样可怕的人物坐镇在这里。
谁都想带走,但谁也没把握带走。
宝贝和性命哪个重要,这些人精们还是分得清的。
苏惜雪心里也很明白这一点,虽然她父亲的功力已是一代宗师,足以傲视在场的任何一人,但若是有人早已打好了算盘联起手来,谁胜谁负还真的难说。
面对成群的鬣狗,纵使是狮子老虎,也得暂避锋芒。
肖?默默分析了一下场上的局势,虽然他愚笨,但仍然隐约觉得,今天要出什么大乱子。
“鸿冶大师那边有消息了吗?”峨眉派诸葛昌在心中算了算,“精密打造三百六十五道机关组合,和那九九八十一变的内核,说是要七天,现在还剩多久?”
“回诸葛大侠的话,”一位侍女面无表情的道,“还剩一个时辰。”
只剩,一个,时辰了吗?
众人心中一紧,纷纷捏紧了拳头。
就连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萧不亦,也缓缓睁开了眼。
一股前所未有的阴霾,缓缓在众人头顶上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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