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的在脑中运用数学公式和几何图形计算出了医生的意思:两个人互动时只有一个连接,三个人有三个连接,四个人有六个连接,五个人有十个连接………
而此时霍时琛周围的连接多到根本数不过来,没有人看出他沉默而又死寂的面容下,内心面对的是怎样高强度的紧张和焦虑。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连有人喊了他的名字,霍时琛也会下意识的认为是自己紧张过度,所以产生了幻听。
直到那个声音又喊了一次,霍时琛优于旁人的听觉,在第一时间就辨认出声音的来源方向,位置。
他就像电压不足的机器人,缓慢的抬起头来,看见昨天那个和他说了一句对不起,还推了他轮椅的女生,站在与他降级1.5米的地方,正谈笑晏晏的看着他。
“早上好啊,霍时琛。”
霍时琛细白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轮椅,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苏慕蝉,面部的肌肉就像坏死一般,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能分辨出这是简单的打招呼,他已经不像很小的时候那样分辨不出一个人到底是哭还是笑,现在的他可以确定眼前的女生是在对着他笑。
可是……也仅此而已了。
笑有很多种,微笑,冷笑,苦笑,大笑,讪笑,嘲笑……
正常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可以无师自通的明白这些表情背后蕴涵的含义,可是霍时琛不能。
霍时琛曾经在字典上查过每一个词汇的含义,但是阿斯伯格综合症还是让他无法分辨,他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才简单的区分出微笑和大笑的不同,并在心里记住人在微笑和大笑时的面部表情。
母亲在给他拍照的时候让他微笑,并告诉他微笑是略有笑容,唇角微微上扬,甚至可以露出几颗牙齿,而大笑是因为曾经有人在他面前大笑后笑出了眼泪。
眼前的这个女生,是在对他微笑。
可是想起微笑这个表情的背后,霍时琛又重新低下了头,就像一个接收到错误指令的机器,在短暂的辨别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默。
他想起在七岁那年,邻居的男孩以非常友好的态度和他说话,他的脸上就带着这样的微笑,可是在下一刻男孩就将他狠狠的推倒在地。
霍时琛的头部撞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血迹顺着脸颊滑落时,他只听得到远处母亲喊着他的名字,以及面前的男孩毫不掩饰,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声。
他还想起在十岁的时候,那些经常嘲笑他是傻瓜的同学找到了他,他们告诉他,他们很惭愧以往对他的捉弄,问他是否愿意接受他们诚挚的歉意。
当时的霍时琛原谅了他们,他们给了他一瓶汽水,他打开了汽水,汽水瓶里却飞出了十几只瓶口大小的马蜂。
从小到大,这样的捉弄和欺凌从来不曾间断过,周围的孩子们通常也会以此为乐,甚至有些乐此不彼。
他们都说他是傻子,因为他一次又一次的上当,可是他自己却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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