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倾城山中,被观影大师带下西风崖的千年蛇妖柏宿真,还在沿着崖底的黑龙潭,走走停停,游玩般向西前行。
可是走着走着,他就发觉不对劲儿了——怎么走了这么半天了,还没走出山去?而且周围的景色是越走越眼熟,越走越奇怪?
柏宿真仔细回忆了一下,从观影大师他们走后,自己少说也有走了几百里路了,怎么还没走出这黑龙潭范围,在他印象里黑龙潭可没有大成这样。
他停下脚步,才发现好不容易运用纯熟的两条人腿确实已经十分酸乏了——这人族的肢体就是虚弱无力,我不过才走了区区几百里而已吧,冷不防停下来后居然开始有点腿软了?!
白蛇一边抱怨这两根弱得不行的竹竿,一边转头看了看自己左手边,神秘的黑龙潭水如往常一样幽暗静默,深不见底,而他的正前方,远处的山头上正缓缓下沉的太阳,也在逐渐失去它的光热。
奇怪……
柏宿真突然觉得眼中所见的景象当中,似乎有哪里诡异得很,但是他一时间又没法准确说上来。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了,柏宿真心里非常确定这一点。
于是他索性不走了,轻快地往路边一坐,一边晃着腿休息一边就琢磨起来:自己是照着观影大师的指示一路向着西边走的,他敢肯定方向是没错的——西方不就是日头下落的方向嘛,他可是一路上看着那轮夕阳前进的,虽然到现在才发现走了这么久自己好像并没有接近它哪怕一点点。
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按理说早都该离开倾城山了,按照以往他在山间游走的经验来看,这时候自己应该已经在九连山西侧的山头了才对。
他又瞄了一眼那有些遥不可及的太阳,忽然就想起了观影大师带自己跳下山崖时的那一幕,那时的观影大师就像个正经仙人一样姿态飘逸犹如神仙下凡(虽然柏宿真差不多已经承认观影就是神仙了),那时这轮太阳就在大师的脑后闪烁着万丈光芒,自己还误以为那是……
等一下等一下!不对啊!!
柏宿真脑子里突然“嗡”地一声,他恍然间意识到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这这……这太阳的位置,根本一点也没有发生改变啊!本该落山的太阳,从他下到山崖开始一直到现在,不是就一直悬挂在同一个高度吗?!!而且,柏宿真看了看四周,确实天色也没有丝毫变暗。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柏宿真心里犯起了嘀咕,自己明明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以他仅有的一点点淡薄的时间观念估算,他觉得自己少说也有走了两三个时辰了吧,太阳不可能一点也没有西移吧……
难道说……时间停止了?!
这是第一个直接跳入他脑海的想法,这想法有些近乎荒谬了,然而柏宿真并不十分慌张,怎么说也修炼一千多年了,经多见广的,没有性命之虞的时候他可不会先自乱阵脚,而且毕竟是在倾城山中,没点奇事发生才叫真的奇怪。
可他又觉得眼前的情况好像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概括的——如果只是单纯的时间停止,自己应该发现不了才对,他会被困在某一个时刻里面“一动不动”而毫无知觉才是。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的行动姑且还算是自如的,他的手脚也是自由的,思考也没有停滞甚至还很活跃,所以问题应该比“时间停止”要更“复杂”,但较之静止的时间来说又更容易破解一些。
柏宿真端坐着细细回想自己此前的所有行动,他本来是一路朝着西边直走的,现在却发现实际情况完全不是那样。柏宿真又更仔细地观察了周遭环境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好像一直都在绕着黑龙潭打转,难怪周边的景物越看越眼熟了。
现在可以肯定的两件事,一是自己走了这么久但时间并没有推移,二是自己只是在绕着黑龙潭转圈……而且按照他已经走过的路程来算的话,起码都走了有七八圈了吧……
所以自己一直白白在同一个地方来回打转咯?柏宿真有些不甘心地捶了捶有点发酸的双腿,亏得本大爷还凭这两条破腿走了半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柏宿真想要理清思路,是不是这里的空间错位了?还是重叠了?!
会不会是自己刚才中了某种幻术?那又是谁施展的这个幻术?!
柏宿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曾经听柏树爷说过,这倾城山对山中的生灵是有某种禁制的,倾城山甚至是九连山范围内似乎各处都有这禁制,据说是这些大山的主人施下的法术,禁止山川内外的生灵随意出入。
柏树爷将这神仙的法术说得神乎其神,也将那位神仙描绘得神妙非常备受敬仰,他说这“禁制”无处可寻却又无处不在,按照施下法术的那位大神的意愿,它可以拦住一切企图冲破禁制的妖怪。
柏宿真心想,要真是那什么禁制的话,保不齐山里的神仙不准我出山?可是往常自己在山中来去自如的,也并不曾碰上今天这种情况……是不是,离开倾城山是不被允许的?
柏宿真摇了摇头,如果现在自己碰上的真的就是那所谓的禁制的话,那它的威力确实不能小觑,恐怕自己这次要出山也不会那么顺利,但目前,这也还不能确定。
但无论如何,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赶紧想想怎么摆脱现在的困境,他肯定是要下山的,不能因为这样就被困在这里了。
柏宿真大胆猜测,就在之前的某个时间点,自己的行动在这黑龙潭边的某一处突然进入了死循环,他望向整个黑龙潭边目力所及之处,却发现自己完全想不起来这情况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想不起来是从哪里开始的,所以他一时间有些懵了,不知该从哪里找到脱困的突破口。
这可如何是好?啊~~柏宿真伸了伸懒腰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既然没有头绪,倒不如静观其变,不管是神仙,还是妖怪,若是有人故意要困住自己,那他应该也很快就会现身了吧。
这么考虑之后,柏宿真便不觉得慌张了,反正只要想着如何守株待兔即可,他都想要就地躺下了。
然而就在他正想着怎么找个舒服的地方躺倒时,突然,他好像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凭空出现,起先听着像是哭诉,尔后听来又像是呼唤,若隐若现忽高忽低,那迷幻般的感觉完全攫取了他的注意,一时惊得他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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