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阿善童子,刚才就一直板着张脸,全程闷闷不乐。
大师要点化哪个妖怪成仙成佛,他本来插不上嘴,可当柏宿真变出那人面蛇身不伦不类的东西而大师却还说能符合升仙条件时,他实在是没法再忍了,于是出口提醒道:
“就这半人半妖的鬼样子也可以?会不会太草率了啊大师!”
何止草率,根本是乱来,什么时候下界妖族修炼成仙的条件竟放宽到这么宽松的地步了,这不明摆了作弊嘛。
草率?是他说得委婉了,都只是为了顾全自己家大师的颜面。
阿善虽然已经习惯了观影大师随心所欲的做事风格,但飞升成仙这么大的事体,能不能照着流程来,别随便给人惊喜,要是这样胡作非为,被“那些人”知道了,不是给自己招惹麻烦嘛。
阿善在此之前并不知道大师此行的确切目的,要是他知道大师来寻这白蛇是有意要点化它成仙,当时就一定会竭力阻止的。
也难怪他要阻止了。
其一,他最近并未听闻倾城山里有什么妖物已经修成正果的,所以本不应有点化谁成仙这一出;其二,就算是有,点化下界妖怪这种小事,何时轮到他们大师来操心了,多少大仙小神,专门吃着人家的香火干这活。
阿善现在总算是明白大师不想带他来是为什么了,原来他是想用非法手段……
还好自己死活硬是跟着来了,要是自己不来阻止他,那大师可就犯了大错了。
这一错,对寻常仙人本是不要紧,只说自己判断有误便多少可以蒙混过关,上头未必会追究,就算追究起来,处罚也是不痛不痒。
可偏偏他们家大师经不起犯这样的错。
以他的能力,不可能会“看”错,以他的身份,则是不能出错。
何况是这样越俎代庖的事,无异于惹火烧身,引人猜疑不说,人家怀疑你了你还没法解释。
平白无故地跑到深山老林里让一个蛇妖升仙,这怎么说?
怎么看都是毫无根据,怎么想都是有所图谋,人家要是以为他只是闹着玩玩也就罢了,可那些人哪里会这样想?
那帮头部神仙们疑心重得很,怀疑的种子一旦在他们心里种下,再做任何解释也只能是越描越黑。
他们大师可不能再引那帮老头子注意了,他们本就对大师充满猜忌,态度暧昧,对他是既敬畏又轻视,既讨好又排斥,就像是供着老虎的猫,表面上对老虎的威严有所忌惮,毕恭毕敬,背地里却不知道揣着什么心思。
虽然这么多年风平浪静,看似是大师已经淡出了他们的视线,可一旦他有任何行差踏错,必定马上又会重新进入他们的视野。
擢升不合天意的下界妖怪成仙,这种事必然会落人口实,要是东窗事发,一定会变成那帮老家伙攻击大师的把柄。
而更糟糕的是,一旦这些神仙里的某些人开始借机发难,他们大师也可说几乎是孤立无援的。
无人相助也就算了,万一被联合打压可怎么办?
他与自己那些神族同胞,互相之间也已少有来往,即便是中土大神肯出面替他求情,估计也难挡群神之怒……
阿善浮想联翩千思万绪,越想越离谱,越想越头疼。
他就奇了怪了,九大神里,除去那几个不管事的和管不了事的,平日里就数他家观影大师最散漫,成天就窝在自己那小小玉竹峰,对外面的事也不闻不问,最多就时不时看看醒世镜中各界各时的景象,发呆痴笑,哪里管这些闲事。
原本他还觉得大师毕竟是九大神之一,不好那般游手好闲,可现在大师要搞这自找麻烦的小动作,他倒宁可他整日无所事事碌碌无为了,也好过自己给自己惹事,招致不必要的祸端。
所以,为了大师,今天白蛇这事,他绝对要阻止,他一定要把这可能的祸事扼杀在摇篮里。
阿善更加庆幸自己软磨硬泡地跟着来了,要不然这个大师肯定会做出荒唐事来。
他瞒着自己,不就是不想让自己妨碍了他的计划嘛。
阿善在心里默念道,小白蛇呀小白蛇,你可别说我针对你,可你要想在我们大师手下升仙得道,那你想都别想,我可不能让你害了大师。
阿善打定主意,于是清了清嗓子道:“他连最基本的幻形术都还差点火候,没有升仙的资格,对吧大师?”
童子的质疑直击观影大师的灵魂,他不作答,却呵呵笑着转过头去假装没听到,那意思好像是要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善当然不会如他所愿,自己现在是在保护他,为他排除后患。
“怎么可能?我明明……”柏宿真难以置信,他看看童子,又看看观影大师,突然冷静道,“不对……这事儿是这位观影大师说了算,你少在这里假传圣旨!”
“小白蛇,我这么说还是客气的呢,不客气地说,以你的修为还根本不够格当神仙……”
“怎么不够?就因为我变不了女身?”
柏宿真完全没明白这有什么紧要的——能变人身不就好了吗,你说神仙没有蛇形的,那我就变出个人形的,不就完了吗,何必非得是女的。
“没错!就是因为你变不了!”阿善说得斩钉截铁。
“我呸!这有什么关系,你倒是给我讲出个所以然来……”
柏宿真不甘心轻易丢失这个大好机会,要是这臭小子不给出个合理解释,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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