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洪叶的出现,让方少雄和万石帆激动不已。他们分析,洪叶就在这个城市里,只是不敢放纵自己,怕家人找到她,问她要人,她不好向家人交代。方少雄想,我们找你不是问你要人,是希望你给我们提供线索,帮助我们寻找失去的亲人。
从此以后,万石帆多次拨打洪叶的手机号,希望与她恢复联系。可洪叶不接电话,联系不上。他们不灰心。他们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上帝为他们找人打开了一道门缝,希望的光芒在闪耀。
方少雄只要有时间就去外面寻找,范围逐步扩大。
一天,丁灿灿打他的手机,娇声娇气地说:“哥,我眼下遇到了烦心事,想见见你。”
方少雄问:“遇到啥烦心事了?”他想帮这个小妹一把,让她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有种安全感。
丁灿灿说:“哥,在手机里说不清。”
方少雄自从在这里上班后,还没与丁灿灿见过面,只是用手机交谈,虽然有时也开视频。丁灿灿在一个小区当保安,值白天的班。晚上没事,她就打方少雄的手机,谈自己的人生感受。方少雄一般情况下,只想当个好听众,并不多言。丁灿灿就问:“方哥,你听着吗?”
方少雄说:“我听着呐。听你说话,是我最好的休息方式。”
丁灿灿就嘻嘻地笑。她说:“那我天天晩上与你聊天。”
方少雄说:“你与我聊天时间,正是我工作时间。”
丁灿灿说:“你天天加班?”她不相信。
方少雄说:“每晚都加,好辛苦。”
丁灿灿说:“那我啥时与你聊天合适?”
方少雄说:“随你吧,我也说不准。”
这次,她打电话要亲自见方少雄,肯定有要事。方少雄说:“我找个时间,好好陪陪你。”
丁灿灿兴高采烈地说:“就明天吧,我与别人换个班。”
方少雄说:“明天就明天!你说个地方吧。”他心中有数。这个月过去十多天了,自己还没休息一天,只要给孙总打个招呼,他会答应。
丁灿灿说:“去西山风景区吧,从下往上数第五个亭子。那儿人少,安静。上午十点,不见不散。拜拜。”她挂了手机。
方少雄望着手机,想了会,去了一个赌室。这儿正赌得如火如荼。桌上放满了红色钞票,赌徒脸上汗淋淋的。
第二天八点多,方少雄坐公交车去了西郊。他下车,步行到山脚下。停车场有好多辆车。今天游人不少。天气好,是个游山玩水的好日子。他抬头望去,山道上人流如蚁。尤其是女性,穿着鲜艳,点缀着这如诗如画的大自然。
方少雄看时间还早,就在小卖部买瓶水,向山上走去。他边走边欣赏着两边的景致。今天,他想好好地放松下自己。他没戴墨镜,不习惯,再说,光线也不强。树林里有片片红叶树木,格外惹眼。也有金黄叶子的树木,他不知是什么树木。
身边的游人,兴趣盎然。对山景指画着,流露着内心的无限喜悦。
方少雄正在陶醉之际,一个身材颀长、长相亮丽,怀中抱着婴儿的年轻女人叫住了他。
方少雄一惊。这是个二十挂零的标致女人。她穿一身好看的连衣裙,上身还套件天蓝色的小褂,胸部挺得高高的,留着披肩发。她右肩挎个小包,怀里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婴儿。方少雄认真地看她一眼,不认识。在描过的左眉里有颗黑痣。黑痣不仔细不易发现,这完全不影响她的妩媚。
她双目清澈,双唇微微一启,说:“帅哥,能不能帮下忙?”
方少雄说:“啥忙?”他不解,这位美女为什么如此相信自己。
她说:“我近两天肠胃不好,解手勤点。现在又有感觉了,很急。你帮我抱下孩子,在上面第三个亭子里,我母亲在那等着。她有四十多岁,认识自己的小外甥。”她指指上面的亭子。那儿有许多游人,男男女女,走走停停。
女人把孩子递过去,说:“谢谢你。我方便后就来。”她满面桃花地一笑,把孩子递给方少雄。
方少雄接过孩子。孩子长得很可爱,正在熟睡。
女人向山上望一眼,匆匆地向那片茂密的竹林里走去。
方少雄感觉,这个女人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又搞不明白。他低头看孩子一眼,在原地站一会儿,抱着孩子向山上走去。来到第三个亭子里,他向下望一眼,不见那个年轻女人的身影。
方少雄在亭子里,没有见中年妇女向他打招呼。他又向山下望去,向上来的人群里没有那位长相俏丽的女人。他只好坐下来,等着孩子的母亲和外婆。他想,当母亲不会把自己的孩子白白送人吧?
他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孩子的母亲,也不见孩子的外婆。他感觉不对劲,就站起身四下打量,仍不见他企盼的人。他想,这年轻女人是干啥的?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他人?这是她亲生的孩子吗?!他如此一想,不免吓出一身冷汗。如果她是个人贩子,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想去那片竹林找那个女人,如果找不到,就报警。他向山上望一眼,怕丁灿灿等急了,他想打她的手机,转念一想,还是先找那个女人吧。唉,出门在外真不能多事。他抱着孩子刚出亭子,几个便衣围过来。他看着他们,惊讶地问:“你们想干什么?”他怕又遇到不测。
其中一位掏出警官证,在他眼前一亮,说:“跟我们去所里一趟。”
2
方少雄像做梦一样,被带进派出所里。警察抽掉他的腰带,收走他的手机,他被关进一间屋里。他坐在那儿,心里一个劲地恨那个女人。恨她为什么害自己?说不定丁灿灿该等急了,正在不停地拨打自己的手机。他想,丁灿灿,对不起了,我现在正在所里,想着怎样洗清自己。
方少雄正胡乱想着,门开了。一个警察说:“出来。”方少雄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进了一间审讯室。他做梦都没想到,在自己的人生中,还有这样一段插曲。在他如白纸一样的青春年华中,有了一个不小的污点。
桌后坐着两个警察。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笔,面前放着一本稿纸。他坐在桌前的一张木椅上。
所里对这次行动抱着很大希望。近二年,本市公安系统,接到不少报案,都是关于女人和儿童婴儿失踪方面的。公安怀疑本市有个拐骗、倒卖人的团伙,很可能是一条龙作案,甚至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网点。市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加大力度,争取一举拿下这个团伙。可苦于找不到线索,案情一直没有明显进展。但女人和儿童失踪案件还时有发生。这给公安机关带来很大压力。昨天下午,该所里一个眼线,向他们提供了一个惊人的信息,说明天上午西山风景区,很可能有个被偷的男婴在这交易。地点就是从下往上数,第三个亭子。具体时间不知道,具体送货人和接货人不知道。所里得到这消息,都很振奋。这个眼线很有背景,提供的信息,几乎没有一点差误。所里一早就作了精心部署,争取把送货人和接货人一起拿下,为本市人口倒卖案找到一个突破点。风景区,抱孩子的女人很多。他们把主要警力放在第三个亭子边。他们发现了那个抱孩子的美丽女人,但不能确定目标。后来也发现女人把孩子交给了方少雄。他们只盯着孩子,却忽视了那个进竹林里女人。方少雄抱着孩子到第三个亭子里,坐会又抱着孩子离去。警方认为他们的行动很可能被对方发觉了,接货人没出现,送货人想走,他们就出手了。没想到这个送货人竟是个年轻帅哥。
警察首先程序化地问了几句,又看了他随身带的身份证。胖警察说:“谈谈你作案的情况吧。”
瘦警察作好记录的准备。
方少雄如实供述:“我也不知道自己咋这样倒霉,到风景区就碰上这桩事。没想到,那个长相很善良的年轻女人,竟是个人贩子。”
胖警察盯了他一会儿,说:“你还年轻,要想清楚。我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方少雄说:“我就知道这么多。”
胖警察说:“那女的长相,你还能记住吗?”
方少雄说:“人长得很漂亮。她左眉里有颗黑痣。长发,没染。”
胖警察问:“你去西山风景区千什么?”
方少雄说:“有个女老乡要见我,在山上第五个亭子里。我就过来了。”
胖警察说:“你们啥关系?”
方少雄说:“兄妹关系。”
胖警察掏出手机,问了丁灿灿的号码,打通了。他问:“你是丁灿灿吗?”
丁灿灿说:“是。你是谁?”
胖警察说:“我是警察,需要你证实一些情况,要实话实说。”
丁灿灿说:“问吧。我现在感觉很不好。”
胖警察说:“你现在身在何处?在干什么?”
丁灿灿说:“我在西山风景区,从下往上数第五个亭子里。我在等方哥。他是我老乡,叫方少雄。我们昨天约好的,今上午十点在这儿见。到现在还不见他人影,打他的手机,没人接。我快急疯了。警察同志,他是不是出事了?我了解他的人品,他是个好人。警察同志,你们见他吗?”她连珠炮似的,问个不休。能听出来,她很焦急。
胖警察说:“他在所里,我们在问他一些情况。”
丁灿灿问:“在哪个派出所?我可以证实他不是坏人。”
胖警察说:“我们也没说他是坏人。有事再与你联系。”他挂了手机。
方少雄静静地坐那儿,等着他们的发落。他想,自己被人蒙骗,不算是犯罪吧?
胖警察说:“这事还没完。暂时让你出去,要随叫随到,不能离开这个城市。”
方少雄说:“你们让我离开这个城市,我也不会离开。我要亲自抓住这个女的,交到你们手里,出我心里这口恶气。”他想,我与你素无冤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胖警察说:“希望你能与我们配合好。只要发现她的踪迹,及时与我们联系。”
方少雄说:“一定。”他站起来。
瘦警察让他在记录上摁个手印,他照办了。
胖警察说:“让你们的领导来领人。”他站起来,向外走去。
方少雄说:“让我朋友来行不行?”他不想把这事张扬出去。
胖警察说:“这是规定。”
方少雄把孙明义的手机号对警察说了。时间不长,孙明义在所里出现了。拿着烟让着警察,对方谢绝了。
方少雄办了出所手续,警察才把手机和皮带还给他。然后,胖警察又与他交換了手机号。
他们走出派处所大门。方少雄抬头望下天空,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在车上,孙明义不高兴地问:“你怎么到这里面来了?”
方少雄说:“一言难尽。”
3
孙明义一边开着车,一边口气淡淡地说:“说祥细些。”
方少雄把事件的具体情况向孙明义讲了一遍。方少雄说:“我一定要找到这个女的,亲手送到公安手里。这口气太难咽了。”
孙明义说:“出了这事,她还会在这城里傻呆?说不定现在离开过了。”
方少雄缄默了。他想,这种人,不会总在一个地方作案。
孙明义说:“兄弟,我劝你一句,这事也就到此为止吧。碰到这样的事,算你晦气。退一万步说,你把她送进去了,她背后的人会放过你吗?我可是为你好。”
方少雄说:“也是。”他想,孙总是不想让自己多事。
孙明义开导他:“我们出门只要能挣到大把的钱,就算达到了目的。”
方少雄想,我出门不光求财,更主要是找人。要找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自己的恋人,还有洪叶,今天又多个长相俏丽的女人。
方少雄的手机响了。是丁灿灿的号,他接了。
丁灿灿带着哭腔问:“方哥,你出来吗?我想见见你。”
方少雄说:“出来了,你在哪儿?”
丁灿灿说:“我还在西山脚下,我不敢离开,怕你找不到我。我打那个警察的手机,他说你岀来了。”
方少雄说:“你在那等着,我这就过去。”他让孙总停车。
孙明义说:“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方少雄说:“不麻烦你了。谢谢你今天来接我。过几天,我请你吃饭。”
孙明义笑道:“按理说,我得给你压惊。”他把车停在街边,开了车门。
方少雄说:“我只是虚惊一场。”他下车,向孙总挥了挥手,又把车门关好。
孙明义按下喇叭,开车走了。
方少雄拦辆出租车,很快就到西山脚下。他付过钱,就去找丁灿灿。
丁灿灿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声泪俱下:“哥,你吓死我了。”她哭出声来。
方少雄右手绕到背后,轻轻地拍着她的头,说:“我没事,一场误会,有惊无险。”
丁灿灿松开他,走到他前面,从小包里掏出卫生纸,擦着眼泪。说:“方哥,这到底是咋回事?”她一副牵肠挂肚的样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在他身上来回转悠着。
方少雄牵着她的手,在一张石椅上坐下。把上午发生的事情叙说一遍。
丁灿灿的眼泪又涌出来。她抽泣着说:“方哥,是我害苦了你。我要不约你到这来,就不会发生这事了。”她觉得对不住方少雄。
方少雄说:“你又胡思乱想了。该着出事,谁也拦不住。”
丁灿灿揩着眼泪,说:“这个该死的女人,她也真会找人。你心太善了。”
方少雄说:“她长那么好看,谁知却做出这么丑恶的事?”
丁灿灿说:“漂亮的女人,并不等于心灵美。”她把擦眼泪的纸,放进垃圾箱里。她又买两瓶饮料,每人一瓶。
方少雄站起来说:“你看啥时候了,我们还没吃午饭。走,我们吃饭去。”
他们到一家小吃店,要两个菜,各盛一碗米饭,就往嘴里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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