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抬起头，“王妃娘娘并无性命之忧。”
赵宸之黑了脸，“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还能好好的跪在这儿，若是王妃有个什么闪失，汐，还有你，万死难辞其咎。”
“属下知错，此事属下愿意一力承担，求殿下放过汐。”江，语气十分坚决。
“为什么？”赵宸之皱眉，“你为她做这么多，值得吗？”
江不话了，赵宸之叹了口气，“就在这儿跪着吧，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起来，本王进去看看。”
江祈求的看了赵宸之一眼，见他完全不为所动，脸上露出死灰一般的神色。
赵宸之进去的时候汐已经在床上坐着了，看模样也不像是刚醒，他点零头，“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汐摇了摇头，“我没有听到。”
赵宸之皱眉，汐抿唇，“殿下怕是忘了，属下一身内功尽废，又如何能听得到外面的动静，在看到殿下的前一刻，甚至都不知道殿下来了。”
“你是在怨本王？”赵宸之琢磨出来她这话里的意味了，讽刺的问，随即又有些疑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汐敛眉，“不知道，或许是殿下放任我被那个那个女人废了武功的时候吧。”其实她怨恨的不是赵宸之，而是顾晴雨，就算顾晴雨曾经救过她的性命。
“之前留你一命，就是相信你知道分寸，你真是太让本王失望了。”赵宸之摇头。
汐仰起头，赵宸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脸颊上已经挂了两行泪。
“我宁可那个时死掉，不是被那个女人废掉功夫，而是从东宫被救回来的时候。”汐痴迷的看着他，“如果那个时候我死了，殿下会不会记得我？”
赵宸之在她的注视下，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在怨本王，本王自认待你不薄，你这又是何苦呢？”
汐摇了摇头，“殿下能不能再走近一些？”
赵宸之不明所以，不过也不觉得现在的她能够对自己构成威胁，依言走了过去。
“殿下，”汐轻轻笑了一下，既美好又脆弱，看得让人心揪着疼，“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看到有人站在你身边，”她阴恻恻的，“我就会忍不住想杀了她。”
见赵宸之一脸阴沉，汐又笑了起来，“所以为了那个女人，殿下还是杀了我吧，能死在殿下手上，我也瞑目了。”
“你，你简直是疯了！”赵宸之声音忍不住大了些。
汐还是笑，“对，我就是疯了。”
赵宸之叹气，“你知道江想要替你承担下所有的惩罚吗？”
汐的笑容僵了一下，低下头，“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这都是我该受的，不需要他来替我。”
赵宸之点头，“你既然这样……本王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你当时，为什么能从守卫森严的东宫中逃出来？”赵宸之问，既然她一心求死，于这种事上应该也不会撒谎了吧。
“殿下想要听什么？”汐低下头，散开的头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属下背叛您投靠了太子吗？如果这样能让殿下心里好过一点，那就是这样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宸之皱眉，本能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可是下一刻，汐居然一口血喷到了被子上，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大夫听到声音过来的时候，汐已经气绝身亡了。
走出大夫的院子很远之后，赵宸之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他低下头，或许有些事会跟随汐一起消亡，再也无法重见日了吧。
顾晴雨可能也确实是累了，赵宸之进来的时候，她抱着被子睡的正香。
赵宸之叹了口气，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不过……他低下头，不知道顾晴雨知道汐死的消息会作何反应。
顾晴雨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看到坐在床边的赵宸之，她皱了皱眉，“都什么时候了，你这是睡醒了还是没睡？”
赵宸之摇了摇头，“一会儿就睡。”
顾晴雨点头，准备翻个身闭眼，就听到赵宸之了一句，“汐死了。”
顾晴雨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消，“你什么？”不能怪她这样问，不久之前还捅了自己一下对人这会儿居然死了，换谁也会惊讶。
“她，怎么死的？”顾晴雨坐了起来，见赵宸之一脸疲惫，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感觉。
赵宸之摇了摇头，“算了，你睡吧，有什么事明再。”见顾晴雨仍旧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叹了口气，把事情给她听。
顾晴雨张了张嘴，似乎还有些接受不了，她低下头，“怎么会这样？”语气似乎很委屈。
赵宸之拍了拍她发顶，“我只是有些唏嘘，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不要多想。”
话虽然这样，顾晴雨怎么可能不多想，赵宸之倒是合上了眼，顾晴雨却一直睁眼到明。
见顾晴雨状态实在是差劲，赵宸之抱了抱她，“我今不出去了，留在府里陪你吧。”
顾晴雨摇头，“没关系，我还好，你去忙吧。”
赵宸之戳了戳她额头，“好什么好，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算了，既然睡不着就起来吧，今你跟着我。”
“去上朝？”顾晴雨突发奇想。
“美得你，”赵宸之也笑了笑，伤感的气氛一下子被冲淡不少，“反正那朝是可上可不上的，今要去处理其他事情。”一边着一边要给顾晴雨穿中衣。
“我自己可以，”顾晴雨抓住自己衣领，尴尬的，见赵宸之越越来劲，她瞪了过去，“你动哪呢，拿开，我自己来。”
没能吃够豆腐的赵宸之叹了口气，喊了候在外面的侍女。
等用完早膳要出府的时候，他们遇到了赵九。
赵宸之不冷不热的看了他一眼，“你已经知道汐的事了吧。”
赵九点头，“她冲撞王妃娘娘，死有余辜。”
顾晴雨皱眉，这话总感觉哪里不对，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她诧异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以为这是我做的？”
这也太冤了吧，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而且自己才是受害者好不好，被捅聊人是自己！
“属下不敢。”赵九恭敬的跪下，看向赵宸之，“江神智失常，后续要如何处理？”
赵宸之皱眉，似乎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一切等我回来再。”他必须赶紧带顾晴雨离开，再在这里待下去，多听两句赵九的冷嘲热讽，他怕顾晴雨会更加难过。
虽然她不，可赵宸之知道这人内心是不安的，但他无法解释汐是因为自己的怀疑急火攻心吐血而亡。
赵宸之叹了口气，如果必须在两个当中选择一个，他势必会选择顾晴雨，就算江没有生出异心也是如此。
出府很久之后，顾晴雨才抬起头，有些恹恹的问了句要去哪里，赵宸之是要去西市的得意楼，顾晴雨就又没动静了，看来这件事对她的影响还不。
就算被赵宸之带在身边，顾晴雨也觉得很无聊，赵宸之倒是好几次挑起话头来，可是顾晴雨并不想接下去，直到傍晚回去，整个人还是没什么精神。
“我还要去书房，你跟我一起过去还是先回去休息。”赵宸之，哄了一都没有哄好，他也有点心累。
顾晴雨低下头，“我先回去吧，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太累。”
赵宸之抵住了顾晴雨的额头，“还知道关心我，情况不算太糟，你可要早点走出来，不然我会愧疚死的。”
顾晴雨皱眉，主动堵上了赵宸之的嘴，赵宸之好半才反应过来，迅速反攻，把顾晴雨吻的软成了一滩水才松开手。
“不许那个字。”顾晴雨低下头，耳朵尖还微微泛红，竟看着不出的可爱。
赵宸之心下一疼，“算了，你还是跟我过来吧，这样放她一个人也太不放心了。”
顾晴雨摇头，“我真的没事。”明明就是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果真的有什么关系的话，死的还是个一心想要自己死都仇人，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她都感觉多愁善感的不像自己了。
书房里，话本没看进去，顾晴雨倒是偷偷看了好几眼赵宸之分侧颜，她终于想通是为什么了，她不是在为汐的死难过，而是为这样这样一再被人误解冤枉难过。
谁都想以真心换真心，可自己一颗真心捧出去，收到的是伤害和怀疑，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顾晴雨突然，看向赵宸之，“只要你相信我，我就可以全都不在乎，”
在赵宸之的注视下，顾晴雨缓缓的，“但是我不确定，你更相信他们还是更相信我，今是江，如果有一他们所有的人都冤枉我，指责我呢？”
赵宸之扣了扣桌子，“我早上就过，无论如何，我相信你，你这样怀疑我，我真的会很伤心的。”
顾晴雨点头，一字一顿的，“那我也相信你。”是的，“那我也”三个字充分表达了她的态度，到底还是没办法全心全意的信任吧。
赵宸之无奈，只能应下，就在这个时候，赵九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如此慌张？”赵宸之问。
赵九连行礼都顾不上，“校场出事了，那位随风姑娘她……”
“随风怎么了？”顾晴雨心突突跳了两下，干涩的问，她直直盯着赵九，神情凶神恶煞，仿佛下一刻就要掐死他。
赵九咽了口唾沫，“随风姑娘被江打伤了，不过没有性命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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