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素点零头:“下山之前,端清师叔曾对我言红尘十万八千里,一步一伤是江湖,让我不可掉以轻心,也不可枉动理念……那时候我就觉得,江湖是个危险之地。”
“刀光剑影,爱恨情仇,自然是危险的。”叶浮生一笑,“然而昙花开于暮夜,绝唱起于末路,世间多少传都在九死一生里谱就。美人如花,江山如画恩仇一笑,浊酒一壶……江湖之险在于人心,江湖之美在于人情。”
玄素看着他:“可再美的江湖,于腥风血雨里走过之后,就不会厌倦吗?”
“当然会厌倦,但人生何处不江湖?”叶浮生的手摩挲着刀柄,“曾经我师也封刀退隐、结庐为家,可最终也死在江湖。”
玄素皱了皱眉。
“都江湖是一个三丈红台,唱着一折折悲欢离合的戏,等曲终人散就罢了。”叶浮生看向他,“可我觉得,江湖就是一条路,曲直起伏,风雨同校”
这条路回环曲折,遍生鲜花与荆棘,有齐头并进的大道,也有踽踽独行的径,间或高山流水生出豪情,亦或深涧低谷徘徊不定。很多人都没能走到结局,要么半途而废,要么误入歧途,或者永远留在了某个山隘转弯处。
各人自有心情缘法,进与退无可指摘,但人还活着一,就得走下去。
“背负这么多东西走江湖路,不累吗?”玄素听懂了他话中隐意,不禁问道。
“当然累啊。”叶浮生笑了笑,“可真当我把背上的东西放下,又觉得自己轻若无物,还是得背上这些继续走下去,免得被一阵风吹去涯海角,再也无根无着。”
无所谓厌倦与喜恶,人生于地,就当负重远校
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有恩仇对错,有大义情。
诸般种种之于外人众口纷纭,只有自己了然于心,愿意背着它踏过千山万水,披荆斩棘。
都我心安处为故乡,实则脚踏实地走过的每一步,已是归途。
叶浮生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在夜路里边行边哼唱一首曲
“红尘路迢迢,浮沉逐浪涛,少年方惜英雄老,又叹红颜遗晚照壮志欲凌霄,三千愁丝绕,不问恩仇知多少,侠骨柔肠两肩挑。酒正好,风逍遥,翻覆云雨皆谈笑情字浇,义气啸,肝胆付于一剑扫!一曲罢了,万仞远道,谁人与我生死交,任他风雨任潇潇……”
两日之后,叶浮生一行终于赶到了问禅山。
那假和尚已经被端衡安排淋子秘密送回太上宫,在外人面前只道那两人水土不服暂且留下休憩,便催促着赶路莫要误了大会日程。
恒远对此不曾置喙,就连性格桀骜些的恒明也没有去插手太上宫内部的事情。等到一行人上路之后,端衡状似寻常地与这二人谈起武林大会的诸般安排,间或询问几句色见方丈和色空禅师的近况聊表关怀,让身后的叶浮生颇觉这老头有几分情报探子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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