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快要瘫倒了。
我和工作室的其他人一起疯狂投入筹备中，因为开场的“莫奈”和主打的“丹宁洛可可”等几组设计都是我作为主力，所以努曼先生将大部分工作都托付给了我。从早上七点来到发布会现场监督布置情况之后，我直到晚上十一点还未回去，更别提中午回去吃贺瑾言做的饭了。
幸好，在国内参与过顾廷宇工作室的走秀，之前也帮忙过asian的大秀，再加上有沈行知的指点，我终于把一切重任都扛下来了。
外面是浓重的夜色，发布会现场正在调试灯光。
我一边察看着舞台细节，一边往嘴巴里塞蛋糕。
我仰望着上面星星点点的灯光，仿佛仰望着浩瀚宇宙，在这一刻忽然神情恍惚了一下，心想，不知道瑾言现在正在干什么呢？
不能怪她工作不认真老是在走神啊，谁叫贺瑾言就是这么闪闪发亮，如同星辰一般。
我正在看着，身后忽然有人走近。
我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阿方索。
他端着一杯黑咖啡小口喝着，一如既往说着风凉话：“我在这一行这么久了，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奶油小姐。”
我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奶油蛋糕，无语地眨眨眼：“没事，这么点奶油弥补不了我今天消耗的热量。”
“唔，我就知道，所以刚刚去买的时候，只替你买了两个。”
反正只有我敢吃，对吗？我有点无语地想。
阿方索又貌似不经意地说：“另外，你知道吗，rensen选择的发布会地点离我们不过五十米，就在相邻的酒店。”
“是吗？这么巧。”我有点诧异，真是冤家路窄。
“是的，所以刚刚我在酒店大堂遇见了liia，还有……那个叫林菲菲的设计师。”
我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把蛋糕塞进了嘴巴里。
阿方索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同情地看着她：“你认为呢？发布会前夕，liia和你的对手坐在一起喝茶，聊得十分愉快，不亦乐乎，让我不由得生出了一些难以表达的担忧。”
“不，我和林菲菲没有什么过节，也不存在竞争关系，怎么会是对手？”我皱起眉，感觉自己口中的蛋糕失去了奶油的香滑，难以下咽。
“别开玩笑了，这一行的八卦永远跑得比你想象的还快。人人都知道郁是贺瑾言的前女友。”阿方索举起咖啡杯，对着我做了个干杯的手势致意，“你自己决定吧，看是不是要和巴斯蒂安老师商量，再度紧急修改明天的出场顺序和模特？”
我勉强点了点头，说：“我会注意的，但我不会放弃我开场的那套设计，我相信上天不会辜负努力的人。”
阿方索嗤笑一声，然后转身走开了：“那么，祝你好运。”
我站在星空一样的灯光下，沉思了许久，才将手边的咖啡一口气喝完。我再度拿起手中的设计图样，从细节到整体，一一做最后的检查对照。
我全情投入，认真得简直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
发布会如期举行。
两个发布会现场距离很近，首先当然是为了考虑媒体方便。但两场发布会同时召开，同一家媒体自然还是会有所选择，比较老到的记者更是会首先挑选自己觉得更好的那一场，而将另外一场交给别人去跑。
rensen与asian，在看到品牌的一瞬间，很多人已经做出了选择。来自美国的顶级蓝血品牌和法国顶级设计师自创的一线品牌，毕竟还是有所不同的。何况rensen以广告轰炸的方式登上了巅峰，也让所有人都清楚了他们必定有自己独特的吸引眼球的一套办法，堪称最容易出爆点的发布会。
所以，这两个品牌的发布会，虽然大部分媒体都会去，但对待的态度却大不相同。来到asian发布会的除了巴斯蒂安先生的忠实粉丝，多是各家媒体的新进员工。更有甚者只派一个人同时去看两场秀，准备先去看rensen的开场，然后再随便看看asian的秀，最后再回到rensen去看压轴。
只有时尚买手，倒是选择asian的多，因为rensen的设计总难以避免带点高街风格，对他们的吸引力确实不如asian的大。
沈行知和贺瑾言都来到了asian的后台，我正在清点本季成衣，对妆容风格做最后的确认。
离发布会开始还有一小时，liia还没来。
皮阿诺先生也坐不住了，烦躁地去找我，问：“那家伙不会事到临头来告诉我们，她又再度反悔了吧？”
我抬起手，十分镇定地示意皮阿诺先生不要慌张。我拿起电话给liia直接打过去，她的手机号码是上次和她商谈条件的时候拿到的，希望可以打通。
liia接了，嘈杂的声音中夹杂着吹风机的呼呼声，显然正在弄头发。
我只能长吸一口气，问：“liia小姐，发布会一小时后就要开始了，请问您现在在哪儿呢？”
liia漫不经心地说：“我在附近了。”
我反问：“是在rensen的后台吗？”
liia毫不掩饰地说：“是的，我还是无法拒绝这边的邀约，所以已经在这里弄头发了。”
我强作镇定，一字一顿地问：“那么，我们的开场怎么办？”
“我听说你们一周前的彩排就是调换了开场与压轴的顺序，那么现在也一样，让enny先走好了，我走完这边的开场，会立即过来的。”
我几乎要笑出来了：“所以liia小姐的意思是，rensen那边你要走，asian这边你也会走。但是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换人，所以我们只能选择让你走压轴，而因为你确实履行了走秀的承诺，所以我们之前曾许给你的条件，也需要兑现？”
liia用天真的声音说：“对呀，只不过是调换一下顺序而已，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我听着那边的吹风机声音，还有liia和其他人偷偷打闹的低笑声，几乎可以看见她毫无挂碍、满不在乎的模样。
我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说：“liia小姐，我觉得你的要求太多了。尤其是，把我们逼到最后的困境来要挟我们，真的很不明智。”
liia冷笑的声音从那一端传来：“所以我确实没法走你们的开场，如果你们还是坚持要让那件设计走开场的话，那么，你们可以选择其他模特来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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