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溪看见了舅灸表情，一时间竟然有些犹豫要不要实话。
她怕，了实话，舅舅会直接把已经老成这样的虞亦给一拳打死。
不过，她的担心真的不是多余的。
“他是我父亲。”
虞初溪出了实话。
果然引起了舅灸大怒。
“什么？就他？凭什么？”
连着三个问号，舅舅已经瞬移到了虞亦的面前。
那双秽浊的眼睛里，没有了一丝光亮，垂死之人。
在舅舅出现的时候，他瞥见那熟悉的面庞，喉咙滚动，泪水滚烫的往下流着，嘴里似乎在着什么，却听不太清。
嘴唇颤抖起来，双手不受控制的抖动着，虞亦的脸上，被泪水打湿了。
舅舅见他这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脚踹飞了这个老态尽显的人。
虞亦被他一脚踢到了树上，那棵需要五人手拉手勉强围住的大树，抖落了不少的树叶，将虞亦埋在土上。
虞初溪见这样，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不敢上前劝架。
她爹死不了，但是不挨揍的话，舅舅好不了。
虞亦一口黑血浸没入那黑褐色的土壤里面，他突然多了几分生气。
“起来。”
舅舅居高站在虞亦的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嘴里却叫他起来。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让虞亦从此都起不来。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行，还要找到姐姐。
不过他一定是要把脚下的人打到半口气，才能让他心情好些。
原本就只剩一口气吊着的虞亦，此时真的只剩了半口气。
他晕沉在那柔软的土上。
舅舅见他晕过去，十分不悦的收了脚。
他知道姐姐的儿子像谁了，和这个躺在土上的废物一样。
他转身将虞初溪带走了。
大树抖抖枝叶，又落了一层覆盖在虞亦的身上。
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绿光，侵蚀着虞亦身上的伤口。
虞亦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对六七岁的瓷娃娃，长得一模一样，眉眼间映出了艾玺的模样，两个孩子在他眼前刨着土。
不禁让他想起，虞思南和虞初溪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姐姐，你觉得这个煮汤好吃吗？”
男孩的声音软软糯糯，手里的动作却不软。
那把铁锹直直地朝土里扎了下去。
虞亦感到一阵刺痛，钻心的痛，让他不住的想要挪动身体。
“不太好吃，姐姐给你煮别的。”
许是虞亦的痛苦传入了女孩的感知里，她皱了一下眉，把男孩手上的铁锹夺走。
一滴透明的液体随着拔起的铁锹滴入了土壤。
虞亦感到刚才的痛苦缓解了不少。
女孩拉起弟弟，头也不回的带着铁锹走了。
眼前一黑，又换了一幕。
男孩已经不是六七岁的模样。
头发高高束起，俨然是个翩翩少年。
他的手里还是那把铁锹。
嘴角有一丝不明聊笑容。
“不过是一棵未成形的人参，竟然也敢对我姐姐有这样的想法。”
随着他的话音的起落，铁锹朝着土里起落。
生孩子一般的疼痛，又传遍了虞亦的全身。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还有痛，可以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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