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涵点了点头,说不上一句话来。
老头儿终于走到了若南的“身旁”,他的手搭在了玉棺的壁上,道:“华发送黑发,岂是不痛的?”
岂是不痛的?岂是不痛的?
这话像是一阵风,呼啸着,挂进了克涵的耳朵里,他内心悲怆,脑海里却像是打雷了一番,轰隆隆,又下起了倾盆大雨,把他给浇得湿淋淋的。
一切的一切,是多么的像是在梦中?
他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
“是谁?”白胡子老头儿问道,神情也从慈祥变成了凶煞。
“达递国的人。”克涵轻声地道,“塔岛国与达递国,势不两立。”
老头儿错愕,满脸狐疑地看着克涵,一副不容相信的模样。
见他如此,克涵倒也是茫然了起来,对着老头儿说道:“怎么了?”
“你可知,老儿发妻何许人也?”白胡子老儿犹豫了许久,这才动了嘴皮儿起来。
克涵听了白胡子老儿的话之后,愣了愣神,摇了摇自己的头,他确实不知道。
“她是塔岛国曾经的郡主。”白胡子老儿说道,“造孽啊!你可是让若南做了什么!”
克涵愣了神,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这番作为,竟是惹出了这么一番事情来,他的神情难堪得很。是他,确实是他害了若南的,若是没有这么一个任务,或许若南就不会。
可是!
不,不是他。是达递国的人,是那个人,是那个人怎么可以动了杀念!他怎么可以对若南下手。这事情……
老头儿见克涵久久没有说话,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他的双眼像是鹰,盯着克涵。
克涵感到了害怕,他的手有些许的颤抖,他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对着老头儿说道:“谁要了南儿的命,莪就要了谁的命。”
听了克涵的话后,老头儿叹息了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他摇着头,一边看着若南,一边拉动着棺材盖,他拉得十分的吃力。
克涵并不待见他这番作为,反倒是内心挣扎的很,他的一手拦住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他的嘴唇不由地动着,他的牙齿咬上了自己的下嘴唇。他将看着老头儿动作的一双眼睛,缓缓闭上了,他仰头,深呼吸。
眼睛上的泪水似乎止住了。
但嘴唇却还是不住地发抖,全身也跟着后面抖了起来。
老头的力气不是很大,他拉动着这个棺材盖,拉得也吃力,他悄悄地流下了眼泪,眼泪滑落到了地上,他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若南,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前,她还在的时候,说若南讨喜得很,常常将自己亲手煮出来的粥,一口一口地喂给若南。
若南,长大了,开口喊“娘”,她头上戴着一朵他采摘的花,她将花取了下来,别给了若南。
若南,疏起了发髻,她将他亲手制作的牛角梳,给了若南。
若南第一次骑马,从马背后甩了下来后,拍拍屁股,又上了马儿,她在一旁又哭,又笑,觉得若南的性子果真同她一样。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还在昨日,仿佛都还有着鲜艳的色彩,可是它们已经变成了灰色的了,不是夕阳下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晚霞,而是串联起的珍珠线断了,关于她的一切,都离去了。世界上有关她的最后一抹色彩,也终究是随着她去了。
他又怎会不老泪纵横,可他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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