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在面对霍存的时候有障碍,但是让别人来做还是狠得下心的。若不然他也不会蛰伏十年来谋划这一场颠覆,报复霍存以发泄自己心头怒火了。
“回禀陛下,打了四十下,不过用藤条替换了廷杖,人只是晕过去了两次,水一泼就醒了,没有性命之忧。”
“那便无所谓了,随他折腾吧。若是有异动,记得及时来报。”
来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在退出之前又补了一句:“秣陵殿下目前为止似乎还并没有适应身份落差,虽说那五日在含章殿受训的时候还算配合,但是到了郑公子处脾性便又没有收敛了,很是……自恃身份。”
霍征眉间明显蹙了一下,问道:“郑无止动她身子了没?”
“回禀陛下,原本郑公子是抱了秣陵殿下上床的,只是还没开始,殿下便晕过去了。”
霍征岂是好糊弄的?他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说道:“晕了又不是不能动。归根究底还是他郑无止手软。”
“传话给他,小存的性子不好驯服,男人要想让女人服帖,该用什么办法他心里有数,朕不希望再看到他这样心有忌惮。还有,她若是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髡刑烙字都可以用,朕不过问。既然要永绝后患,便不必留什么后路。前任皇帝已经送到了别宫修养,如今塞到他宫里的是他的宫奴,他不用怕伤及霍氏的颜面。”
那人领命离去,传话时郑无止正守着已经高烧起来的霍存。
符和悌一直想着过段时间给霍存调养好了就抽身离开,一直拖到了现在也没走成,三天两头的就被抓过来给霍存看病。如今霍存被废黜了,他倒是可以趁机脱身了,但是身为医者,他却放不下这份责任了。
他唉声叹气地给霍存开了药方,想不明白之前还对女皇帝呵护备至的郑大公子如今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毫不怜香惜玉。
不过如今宫中风云变幻,他也知道隔墙有耳,四处是险,不敢随意说出什么招祸患的话来,顶多阴阳怪气地长叹一声也就罢了。
他一个小小的太医,也没有什么能力能为霍存出头,唯有尽心尽力地给她调养,也算是力所能及的保护了。
“一个月之内是不能起身动作了。半年之内能养回来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郑无止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但是听到符和悌的宣告时眉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郑无止习惯性地询问医嘱,只不过这个举动也被月笑收入眼中,最后逃不过禀报给霍征的命运。
即便郑无止再怎么摆出一副残忍的姿态来,霍征的猜疑还是在与日俱增,只不过速度快慢不同,爆发的时间早晚有别罢了。
符和悌没好气道:“您还不如问我有没有什么不需要注意的地方!”
郑无止却不能放任他跟霍存一样没规矩下去,他忍得了,可是霍征忍不了。
月笑也是看不得霍存好过,出言问道:“虽说顾及着性命安危,可是茭白她终究是个宫奴,该有个末等奴的样子,还自在舒服地歇着躺着不合规矩。符太医说一个月内不能动弹,那一个月后开始正常服役没有大问题吧?”
符和悌白了她一眼,忍不住说气话:“不计后果的话你们怎么可劲儿地作践她都无所谓,等她醒了就让她伺候人、做苦役,也能行。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怎么跟符太医说话呢!”郑无止训斥了月笑一句,“你虽是皇帝的人,也不过是个宫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耀武扬威了?”
郑无止说是斥责她对符和悌不敬,其实是因为她对霍存太苛刻而积攒了不满。
霍存如今落魄了,任谁都想上来踩一脚,仿佛欺凌了曾经的九五之尊,自己就会更加高贵似的。郑无止便抓住月笑这份虚荣的心思狠狠地戳她的身份,让她也认清现实,不要尾巴翘到天上去。
“去好生送符太医出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是。”月笑领命,随着收拾好诊箱的符和悌出了门,房内暂时只剩下了郑无止和霍存两个人。
郑无止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四周,见近处没人监视监听才凑近了霍存的耳边低语。
“我知道你醒了,也知道你一时半刻接受不了这种身份的转变。但是你要想清楚,不光繁繁,鹿音歧和年懿柔也都在你哥霍征手上,你若是不乖乖认命,趁早有个宫奴身份该有的样子,难保她们不会被你连累。我可以给你这一个月养伤的时间让你静下心来想想,好好迈过自己心里那道坎。但是若是到一个月后开始服役的时候你还不识好歹,那我就不能保证会有什么后果了。我也不强求你干那些粗重的活计,将你贬为宫奴身份没入贱籍,不过是要让你与皇位彻底划清界限,你很聪明,该知道如何表现。”
霍存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她缓缓睁开清明的眼睛,看了郑无止一眼,无言。
“郑公子,陛下有话传给您。”
敞室门口,那个刚刚过去给霍征汇报的人站在那里向郑无止通禀。
郑无止知道这话是霍征说给自己听的,不能让霍存听到,于是起身过去,一边走着还顺便吩咐了一句:“来个人,把茭白锁回她该待的地方去。”
郑无止一边听着下人在自己身边耳语,一边看着霍存被两个内侍抬着手脚扔回了铁笼中,重新上了锁,一字一句冲撞着他的心思。
霍征的话是在警告他,面对霍存之时不能再留有半分余地。今日他尽力掩饰的一些放水都已经被霍征看穿了,所以他才说让郑无止该用男女之间的办法的时候就用上,甚至髡刑、烙字都可以,摆明了是要彻底断绝霍存染指皇位的可能,甚至要他把霍存的心志都摧毁掉。
郑无止根本不想用这样严重伤及霍存自尊的法子,可是审视自己一番,发现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他已经亲自决定了要贬霍存为末等宫奴的身份,把她锁到笼中,甚至下令动了刑。这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往霍存心窝子里扎的硬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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