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能让她好过一些,那便……从严吧。只是拘着她,给她罪受,给她苦吃,咱们自己心里有数便是。却不能走漏半点儿消息,若是天下皆知,朝廷沸议,那便半点儿转圜的余地也无了!”
霍存没有鹿音歧意料之中的盛怒,反而千方百计为端木俍计长远,不惜狠下心答应对端木俍动刑,不为拷问出什么话来,只为着端木俍自己心里能好受一些又下了严令封锁消息,不能真的因为平息众怒而让端木俍在真的把命交待出去。
“臣还以为,陛下会……”
“会怎样?昭告天下,治她私放贼子,背叛朝廷的罪名?阿音,你是个木人石心的性子,莫说是阿俍,即便是朕出了事,恐怕你一番煎熬之后,也会坚持原则,秉公办理的,朕看得明白。只不过,毕竟阿俍这里还有转圜的机会,她又是端木家唯一的血脉,对军中影响甚大。于私于公,朕都不能放弃她,即便她这接下来一辈子都不肯回头,朕也必须等她一辈子,你明白吗?”
霍存语重心长,愁眉不展,虽说心底能理解端木俍何以性情大变至此,却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终究,谁都逃不过这一个“劫”字么……
她如是想着,还不自知地低喃出声。
鹿音歧又千百句话涌到嘴边,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应下。
“动刑之前,再让赵缜去一次,还说不通,就带着她进宫来,朕不说话,朕就让她看着素未谋面繁繁,看她能不能心软下来!若是再……朕不希望有这种若是。”
但这些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即便是看顾着霍存与端木俍一同长大,长姐如母一般角色的赵缜,也说不动已经深陷深渊的端木俍,她甚至看到赵缜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开口赶人。
“阿缜姐,你怎么来了?快些回去吧,你身子还没恢复好,别在这里白白损耗元气了。”
“你这是什么话!小俍,我们都盼着你能早点儿想开,何苦让自己跟我们都如此煎熬?”赵缜于心不忍,看着她不复往昔光彩的模样,心疼得好像被揪起来似的。
端木俍却把头深深埋了下去,再也不说一句话。她不敢面对每一个过来劝她的人,不是担心自己动摇,而是知道自己注定辜负他们,所以心中愧疚,根本无法面对她们的好心。
隔了一会儿,她似乎感受到了发顶有轻轻的摩挲,就像小时候那样,她跟霍存疯玩累了或者受伤了,没精打采的时候,赵缜总是上前来温柔地摸一摸她们的头,这样的感觉,往往让满室都充盈着温馨,可是现在作用与端木俍,却给她带来更深重的压力。
赵缜长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说,若你还是这样油盐不进的模样,便让我带你进宫。”
赵缜话还没说完,就被端木俍急急打断。她见鹿音歧与赵缜的时候心中都已经如此煎熬了,如今再见霍存一回,比起前面这两人,除了私交,还涉及到君臣之间的忠信,这于她而言无异于拿着一面镜子强迫她直视自己背叛的事实,她是万万不想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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