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样笑嘻嘻的,一天一天都如此过去。满宫上下唯有至禧宫这处春色最为盛放,别处都来往甚少,无人问津,来仪宫算是个例外,频频有客来访,只不过都夜间行动,掩人耳目,不能公开。
“这次汇总过来的动向我都看过了,大小官吏的任免调动都有涉及,帮助很大。”向开朔不吝惜鼓励的话,两个人能够相处融洽地合作,当然是最好不过,没必要冷着一张脸拿架子,平白破坏两人之间的氛围,反而叫人家给你办事不尽心。不管再怎么理智不轻易动摇的人,也不会拒绝听好话的,没人没事儿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下首的管昌遂却并没有丝毫得意,他知道这不过是客气话,而且客气话还是因为他办事让上头那位满意才能有的,要是一个不尽心,恐怕到时候他尊使殿下再笑脸相迎,怕就是送他上路的催命符了!
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有挥之不去的巨大恐惧,仿佛就像一片阴云始终遮在他头顶,叫人不见阳光。他自己从事的事情就与之前常谦淳的行径如出一辙,都是收集信息传递给别人,可是常谦淳还只是为自己的家族效力,动向传出去不过是方便常氏迎合皇帝安排,好青云直上罢了,没什么坏心眼儿。可是眼下他把自己能接触到的信息全都给了眼前这个北狄的王弟,焉知他是否会传回北狄或者自己举事?那到时候东窗事发,他可就是通敌叛国、十恶不赦的罪过了!
他怕死,否则他不会因为把柄在向开朔手里就为他做事卖命,余生都是靠着他的施舍度日,但是恰恰因此,他又不甘心一直这样做下去,到时候罪过全是他一个人背负,即便向开朔想做的事情成了,到时候他也绝对不会重用他一个背叛自己君主的人的,他失去利用价值之后,连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两说!
所以他虽然畏惧上头高坐的那个人,畏惧他的手段能力,畏惧他抓着的他自己的把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反抗,想要等一个时机彻底掀翻他。把柄在别人手里,自己一生都要受制,唯一能够一了百了的办法,就只有斩草除根!
想到这里,他原本就出于恐惧一片汗湿的手掌心又冒出了更多的新汗来。
“殿下谬赞了,下侍只是尽己所能,如有不周,还请殿下海涵。”管昌遂无比恭谨地压低了自己的头,不敢与他眼神交流,生怕向开朔看出自己的逆反之意。
向开朔并没有把精力全都放到管昌遂的身上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像所有自命不凡的人类不会纡尊降贵去格外注意一只在脚边打转儿的蝼蚁一样。所以管昌遂内心的情绪变化以及因此产生的外在异样,并没有引起他太大注意。
他吩咐了句叫管昌遂再接再厉,就挥退了管昌遂,自己闭起眼来不做声,只默默等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他那极擅长轻功,负责进出往来于向开朔和他吩咐下来的目的地的亲信又一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皇宫乃是帝王居所,守卫何其森严,即便是这样有能耐的角色,天下间也只此一个能够如履平地不惧阻拦地进进出出传递消息,他独善其身已是极致,不可能再带得了旁人一同。
向开朔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笼络来了这么一个人才,为自己卖命,让他从原本被封闭的孤岛状态,摇身一变,足不出户便知天下变化,不必亲自出面就可以设下天罗地网的大局。
“近期郑无止的动向表现全都传出去了?”
“是,主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信送到了那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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