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宗继说得对,都已经牺牲了,这些牺牲必须有意义,她不能沉溺在这走不出的悖论里颓唐一生,而应该振奋起来,化悲愤为动力,做出一番大作为来,更快更好地实现自己济世安民的目标,这才是对亡者最好的告慰,至于纠结其他的事情,完全是浪费精力,费力无好。
可是这个困境解决了,她一想起宗继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想到面前这个人过分理智,理智到可以算计利用自己和身边人的感情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彻骨冰凉。
这是宗继这八年来,唯一一次用这样猛烈的言语教训她。算上这次,他们师生结识以来,宗继教会她不少东西,传授她不少理念,可是她依旧不能接受的一点就是生而为人,算计利用自己的真感情。
她不排斥不能见光的手段,可是当这些东西沾染到纯粹的真情上时,她便再也无法忍受了。即便不爱,世间还有亲情、友情,还有他们之间这样的师生情,人没有爱情也照样能活一辈子,只要关怀在意是真诚的,便是真情。霍存经历过太沉重的别离与孤寂,她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真情污损。
至于对于宗继,唉。
她甚至可以不因为宗继不喜欢自己还吊着自己不放换取备受倚重的大权而恼怒。
她最气的是宗继明知自己喜欢的人是赵缜,却用七年时间跟她兜圈子,耽搁了他自己的那份心意。
她无法忍受宗继的离去,却也无法忍受宗继这样的算计。
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偏执可怕,可是又矛盾得荒唐好笑。
她都已经坐到宗继面前了,竟然还是无法做出什么抉择来,还是想要逃避。
于是她强迫自己继续想公事,脑子里装了这些公事,也就不那么胡思乱想左右为难了。
于是她灌一口酒,说一句话,从何宾白可能掩盖的秘密说到红烛跟张映熙的过往隐情,又从郑无止难以洗脱她却不想去理会的嫌疑说到梁文轩的伪装与可能的身份。
宗继知道她不是真的想来就这些公事询问他意见,只不过是没话找话,只是一言不发地与她碰杯,陪她喝酒。坐着也喝,来回在屋里溜达着也喝。
两人喝到夜幕降临还在继续,到月上梢头还在继续,到月亮西沉……
两个酩酊大醉的人,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喝到了床上去的,也不知先喝倒下的人是谁。
霍存醉得有些死,晕晕乎乎的也没什么喧哗闹腾,只是乖巧地缩在床上的被子里,扯住一点被角,尝试着盖住自己醉酒消汗后有些发冷颤抖的身体。
宗继的脑子也已经失去了清醒的思考能力,察觉不出有无什么不对劲儿,只是与霍存不同,还没有彻底醉死过去,甚至还感受到了自己身上一股烈焰焚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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