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情，你都认下吗？”
长久安静无声的狭小室内，在门吱呀打开发出响声之后，又隔半晌，响起了一道清亮但果决坚定的女声。
垂头丧气、有些颓废地靠坐在墙角的常谦淳听到声音缓慢地抬起头来，目光对上了霍存那一双清冽的双眼，像寒潭一样。
常谦淳落到这个地步依旧不忘尊卑规矩，他先是有些费力地站起身来，而后重新直直地跪了下去，叩头至地。
一时间，安静狭小的室内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铁链碰撞声。
“罪囚常谦淳，叩见陛下。”
霍存受了他这个大礼，没有丝毫局促。长久居于上位，养尊处优的，她骨子里透露着高贵的气息，完全受得起天下人的朝拜，更何况只是一个常谦淳？
她没着急说其他的话，只是极有耐心地等待着面前有些狼狈然而面容依旧清秀的男子带着镣链完成这一段礼节。
常谦淳没有得到帝王下一步的指示，没叫他起来他便不能直起身来，额头还是抵在地上，跪在原地弓着身子回话，这样的姿势使得他声音闷闷的，还有些中气不足，透露着虚弱。
“是，罪囚自知所作所为触犯宫规，犯下后宫干政大忌，更加对不起陛下的错爱。种种行迹罪名，陛下既已查实，罪囚不作任何狡辩，全部认下。”
霍存闻言，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
常谦淳以为，霍存所指只是他里应外合地传递宫中的风吹草动的事情。这些时日以来，积攒下来，他的确也算是罪名不小了。
可是霍存问的话里所指可远远不止这些。这些日子里，调查之下不仅有关于常谦淳给常家向外传信的信息证据，还有新的线索指向常谦淳是引起前段时间惠祥宫纷争不断的人。
池泳这一起命案，幕后人也知道是不好随意嫁祸了，很容易弄巧成拙引发精明的皇帝陛下的怀疑，从而引火烧身。所以操纵这些小动作的人不再自作聪明地做那些容易弄巧成拙的事情，而是从旁敲侧击的地方入手，把引发小纠纷这样看似无关紧要、无关痛痒、无伤大雅的脏水泼向常谦淳，这些看似无用功的事情反而更能充分利用帝王惯有的多疑，让霍存自己主动地把池泳命案跟已经案底不少的常谦淳联系起来。
霍存的确就是这样的性子，或者说帝王都是这样的性子。
之前那些过直接明显的指向反而让霍存在顺理成章地怀疑上常谦淳的时候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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