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属下回来时郑公子塞到属下手里的，特意嘱咐了怕陛下头疼，让添上的香。”她朝前走了两步，看清了霍存桌子上摆着的东西。
“夜里不好好休息，还喝了浓茶，哪里有不头疼的道理？那岂是揉揉眉心便能好的？”赵缜脸上虽笑了，那神情却是因为拿她没办法而无奈极了。
“你怎么知道朕揉眉心了？”霍存把胳膊放到桌子上，懒懒地趴了下来。
“眉心一点墨，想不知道都难！”赵缜手里东西快拿不住了，搁在了霍存面前的大桌面上。
霍存听了这话不淡定了，想来是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的。她猛地坐直，上手使劲揉蹭自己眉心处。果然，有点点淡墨色痕迹，她右手拇指和食指指肚上都有很重的压实的墨迹，想来是提笔写字时无意沾上的。
她嘟起嘴来，皱着眉头，显得不那么高兴的样子。
赵缜当然是了解霍存小孩子的这一面的，不会像宗继一样肩负着教导纠正她的责任，因而也不会去束缚她的本性。
赵缜温柔地笑着，去旁边用盆子里的水投湿了一条帕子，回去递给了霍存。
霍存迟钝的把手伸了出去，接回来的动作也是缓缓的。她若有所思地不断琢磨着赵缜温柔的神情，真觉得自己像是疯魔了一样。其实，虽说赵缜劫后重生以来的这七年都是冷着一张脸，与一具行尸走肉无异，整个人的气氛都黯淡下来，可是当面对霍存时却的确还是保有原本甚至更深重的感情的，这样温柔的关心也不在少数。怎的今日她瞧着这温柔，如此刺眼呢？
她不可抑制地去猜想白天的时候赵缜是如何照料宗继的，是否也如此温柔？在宗继那么艰难的时刻，她霍存无论有什么理由，却都是的确终究不再身边陪伴的。没有她，如果也没有别人在旁照拂，她会极度愧疚且不安可是有了赵缜这么一个“别人”在，她非但不能亲自前去的愧疚不减，却更加不安了。
“陛下？陛下！”赵缜把出神的赵缜喊了回来。
霍存从自己敏感的猜测中抽离出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她的目光落到手上的帕子上，原本是用热水投湿的，现在早就凉透了，可是她眉间额上的墨痕，还不曾擦去。
“抱歉，刚刚，失神了……”霍存有些心虚，又有些心有余悸。她不太敢正眼瞧赵缜，反而有些闪躲。
“陛下说笑了，这有什么好抱歉的！”赵缜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试图缓和气氛。
“对了，朕安排了郑无止全权处理罗廷勇的事情，若是有需要用到情报网的，你在主要精力为端木俍追查客公子信息的同时，今日也要尽力配合他！”霍存把帕子折了两下，也不管凉不凉的就上手擦了眉心那块儿污渍。
“是，属下记下了，一定全力支持郑公子查案，早日替陛下清除隐患！”赵缜神色郑重地应下。
霍存把该说的正式都说完了，一时间沉默无言，略显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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