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看见春枝立在安华院的门口,苏青云不禁加快步伐走过去,略带心疼地斥道:“不是让你等在房中,立在这风口作甚?”
说着便拉着她往屋内走去。
世道规矩,丫鬟衣服本就不如主人的厚实,苏青云之前正是想到这点,才嘱咐绿芽叫春枝在房中等她,谁知她竟然还立在这风口,一张鹅蛋脸冻得红扑扑的。
春枝知道苏青云不是真的在骂她,对自己脸都冻红了也不以为意,只是说道:“小姐,奴婢此次差事办得并不完美,且奴婢身份不是大丫鬟,小姐既不在屋中,奴婢怎好独自在屋内待着,平白乱了规矩,给其他奴婢小厮瞧见了,倒让小姐为难。”
“你这话说的,怎么就成了你独自在屋内,绿芽呢?”说着,苏青云已经拉着春枝一齐踏进了屋内,举目扫视一圈,确实不见绿芽身影。
“绿芽去帮奴婢清洗杯盏去了。”说到此处,春枝神情别扭,似乎并不情愿绿芽帮她去清洗杯盏。
闻言,苏青云看了看之前与方清澜相对而坐的茶几,上面果然杯盏空空,桌面也已经被抹得纤尘不染;再转眸看看春枝此时略微苦皱的一张脸,倒是懂了。
苏青云将春枝拉到小杌子上坐下,春枝脸上的苦皱不禁更深,甚至犟了点劲,还想着站起来,最后硬是被苏青云给按住了。
“你今天走了那许多路,便坐下跟我回禀吧。”苏青云拍拍春枝的手,示意她不用觉得不自在。
春枝真的是有些浑身不自在,但既然苏青云已经这么说了,她也只能在小杌子上坐直了,垂首道:“春枝铭记小姐恩情。”
苏青云满意地笑了笑,自己坐回了美人椅上,道:“春枝啊,今儿正好趁着绿芽不在,我便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罢。”
春枝闻言一凛,抬起头迅速地看了苏青云一眼,之后再度深深垂首,她大概知道苏青云今天趁着绿芽不在,想对她说什么了。
果然,苏青云轻启樱唇,缓缓说道:“春枝,我知道你是个本性要强自立的丫头,帮着我做分外之事一声不吭,分内之事却也不愿意假手于人,你总觉得,这些都是你该做的,我是主你是仆。”
“可是春枝,这些对,也不对。”苏青云面上换成了严肃认真的神情,正襟危坐于美人椅上,继续道:“从你忠主的方面来说,你这样做,自然是无比正确的;可是你也应该晓得,我与你和绿芽的年纪都差不多大,我们是主仆,更是伙伴。从我出生,陪伴我时刻更多的,反倒是绿芽,当然此后还有你,春枝。”
春枝闻言,神情一怔,肩膀细微地抖动了几下。
苏青云看在眼里,心里多多少少松了口气——她对春枝令行禁止是不错,可除此之外,她总感觉与春枝之间少了一分自在亲昵。
春枝似乎总在坚持着什么底线,不肯与她和绿芽过分亲近融洽。
先前,苏青云以为,这是春枝性格本身的原因。
可后来,苏青云每次见到春枝坚恪本分,心中总有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这让她觉得,她需要与春枝好好地谈一谈。
春枝不说话,苏青云想了想,还是走到了春枝的面前,蹲下来与她处在同一水平线,真诚地道:“春枝,绿芽帮你清洗杯盏,是看你在外奔波了一天;我让你在屋内等我,是怕你在外面等着受冻。我们都只是体谅你,没有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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