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晗见多年家仆跪在自己脚下,说大婚当日,十里红绸摆放的方位图,那日的情景她历历在目,西陵红色的绸带和漫天黄色的火光……大荒里素来狂放、不羁的少年将军,在自己跟前说的言之凿凿,他一片前途似锦,又无交集,没理由平白诬陷自己。
只是这样的事情,自己应如何自处,涂山皑该如何自处,她神色悲泣掩面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这是真的,我与你无冤无仇,还能平白诬陷你不成。”泗墨走到了她跟前,他一副洞晓真相审判的表情看着西陵晗,“我近日来,便是要涂山皑要怎么做,才能跟东夷城万千百姓解释?
害他们的人,就在城中高位坐着,日日受他们的歌功颂德。”
西陵晗明白纵然此事便真和她无关,事情到了将来如他口中那步田地,她也没有脸面呆在东夷城。
她不愿。
“你倒不如现在就走。”他就那么看着西陵晗脸上的不确定,气焰更盛。
“我是涂山皑的发妻,东夷城的族长夫人,这事在三百年春日便定下,那日微雨,天空有燕双飞。
西陵晗与涂山皑一生是要成双入对的,做不得此后离散。
这事等他做什么,我自己就能拿主意。”
她说着话,一下撞向身后房中柱子上。
心月去拉她,只拉到她的衣袖。衣料温软,从她手中划过,西陵晗蹬得倒在地上。她应是用了十分力气让法力互相冲撞,额头撞柱只一个小口,身体里经脉尽断,七窍皆是血。
心月见到的西陵晗自嫁过来,性子从来温婉,未曾有过这样的刚烈。
她红了眼睛,悲痛中嗓子哼哧呼气,带出很大的声音,“你为什么呀?为什么?”平日里很少费力说话,这样喊了几声嗓子便哑了,夹着哭腔,像秋雨敲破锣烂鼓。
“心月,跟你哥哥说,早点办我的葬礼,这样我才能我葬在涂山。若浮游将军说的是真的,也不要将我送回去,我真的没有卷入其中,没有算计过分毫的。”
心月一个劲得点头,百年伶仃孤苦,是西陵晗在身边一直陪着,她对涂山氏能有什么企图?
“我知道,我知道的。”
“若和西陵氏没有关系,我是自尽,不要为我追究什么惹得涂山氏和西陵氏生了嫌隙,涂山氏经不起折腾。跟他说以后,好好吃饭,不要想我,是多生几个孩子。他该是很喜欢小孩子,我不是不喜欢,只是没福分给他留个孩子。”她说话全不像是将死断断续续,撑着口气,像只是平日交代事情。
心月泪大滴落在西陵晗脸上,红色的血渍在脸上,碰上水晕开成一片,怀中的身体一点点变凉,父母去那日未曾见亲眼看见,今日西陵晗活生生死在自己怀中,她除了抱着她,除了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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