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阿斗粗声粗气地说:“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妇人说:“不干,你能干什么?自小便在这江边讨生活,便是下地去,你也浑身不舒坦。”
阿斗怒气冲冲:“还不是你上次非要买头上的绢花,老子才白白被那偷儿偷了三十个铜板……”
妇人却是压低了声音:“吵啥呢,客人还在呢。”
阿斗哼了一声。
顾娇默默地将身子蜷缩起来。她忽而有些怀疑,顾源这次定是存了让她体验贫苦的心思。
船头的阿斗却是一用力,小巧的乌篷船划进一处弯道中,船儿再行数里,而后在一处荒凉的码头上停住。
码头上一只破旧的气死风灯脆弱地在一根摇摇欲坠的朽木上晃动,妇人叫顾娇下船时,她一脸的茫然。
待顾娇踏在满是青苔的石阶上,看着乌篷船无声地远去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到底在什么地方都不晓得。
乌篷船上,妇人弯腰进了船舱,准备收拾一下。
一碗仿佛没动过的米饭正好好地放着。
妇人嘟囔了一句:“一个穷鬼,还挑我的饭菜。”话说着,却是朝船头看了一眼,而后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地扒拉起来。
江水阴凉,顾娇茫然地往上头看去,只见上头黑漆漆一片,隐隐约约有些模糊的影子。
她究竟在什么地方?
顾娇在心中,将顾源骂了千遍万遍。
正束手无策,一颗心扑扑跳个不停,手脚发凉,话本中良家女子被坏人抓走的夜晚,和此时此刻是多么的相似……她甚至想到若是她变成孤魂野鬼,第一个回去便找顾源去……
“卖馄饨咯……两文钱一碗咯……”一道由远及近苍老的妇人声打破顾娇的胡思乱想。
不过须臾,果然一股馄饨的香味便随着夜风钻进顾娇的鼻中。
大喜过望的顾娇,赶紧朝着那股香味奔去。即使是鬼姥姥,她也认了!
顾源连打了几个喷嚏。
垂头丧气。
顾沾非压低了声音,却是咬牙切齿:“你干的好事!”
顾源不敢反驳。
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三十出头的男人,也垂头丧气。
顾源想不明白,明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就出了差错。
当时于叔赶到洗恭桶的地方,的确有一位和顾娇打扮相似的少年呆呆地站在秀金江边正看着无数的恭桶在江中沉浮。他走到那少年身旁,才唤了一声:“娇……”那少年抬头看他,眼神凶狠。
于叔确认过了,少年亦是女扮男装,但气质和娇大姑娘,却是迥然不同。那名少女分明是行走在外头、防备心极强的小姑娘,年纪和娇大姑娘一般大,一双眼眸却披了无尽的沧桑。
于叔慌了,在码头上寻了一圈又一圈,却是始终没有找到娇大姑娘的身影。至于一个穿着破烂、面色焦黄的少年,在码头上比比皆是。当时又正是晚饭时分,船家都忙着做饭,压根不会注意一个不起眼的少年。
而当时离开码头驶去其他地方的船只有上百艘,若是差人去寻,必然要出动大量人手。
但顾娇逃婚的消息,是明天新嫁娘出门时,才能宣布的。
顾沾非脚下上好的水磨砖,都快被他磨出一个洞来。
掌上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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