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皱着眉头，一边挠头一边答道：“我也没记住，好像是……武汉……什么什么……鼠……”
“武汉绥靖公署？”
“对，就是这个。”周凯肯定道。
“竟然是这个伪绥靖公署！”方岳峰一下子就想到了黄仁杰还被软禁在里面。
“怎么了，方大哥？”
“哦，没事！你做的很好，我要表扬你，即时汇报，并且没有泄漏自己的身份。”
方岳峰很欣慰经过他的初步教导，周凯已经学会了遵守纪律。
听到表扬，周凯笑道：“嘿嘿，虽然那个神秘大哥也是好人，但我们的秘密还是要保守的。”
‘神秘大哥’自然指的是朱若榆，周凯依然不知道他的身份。
不过接下来方岳峰就犯难了，周凯去与不去都是个难题。本来他打算把周凯培养成一个成熟的交通员之后，就让钱路权腾出空来去武昌发展情报网络，而且周凯也表现出了非凡的潜力。
但是朱若榆的计划也很诱人，伪绥靖公署是武汉周边所有伪军名义上的领导机构，如果周凯能打入进去，那么将有机会刺探到伪军甚至是日军的军事情报，这些情报对于前线战场来说绝对价值连城。
况且黄仁杰还被软禁在其中，如果周凯能潜伏进去，还能协助配合情报站的那个计划。
不过方岳峰内心还有一丝顾虑，他打算试探一下周凯，就问道：“那你想不想去呢？”
方岳峰的试探是有缘由的。虽然周凯还是一个半大的小伙子，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心机，但是方岳峰的肩膀上挑着整个汉口情报站的重任，他在面对军统将要拉拢的一个人时，不得不慎之又慎，这是个原则问题。
而假如朱若榆拉拢的是他手下的老情报员，方岳峰自然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心，他对己方阵营的老同志有信心的。但偏偏周凯是个刚刚加入新四军情报站没几天的未成年人，甚至在他心里周凯连考察期都没有进入，这样的队员在面对军统的拉拢时，在日后会不会彻底倒向对方，他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去下判断。
“我听你的。”周凯倒没想太多，他也没看出方岳峰在试探他。他只记得朱若榆说过，如果他能成功潜伏进入那个什么鼠，就相当于消灭成百上千的汉奸和鬼子，这种事放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方岳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反复考虑着两种选择的得与失；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脑海中选择的天平渐渐地偏向了朱若榆。
培养交通员的任务确实重要，发展武昌的情报网络也很迫切，但是这些工作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获得敌人的情报。而现在就有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为什么要白白放过呢？那样岂不是本末倒置吗？况且如果日后多费一点精力，再发展和培养一个新交通员不是什么难事，相比之下，进入敌人内部的机会却显得可遇不可求了。
至于周凯会不会在日后倒向军统的阵营，这是谁都无法保证的事；而且即使这次不让周凯配合朱若榆，也难保朱若榆下次遇到什么事时不会再次找上周凯，毕竟两人早就相识，还交情匪浅；现阶段也只能选择相信周凯，选择相信自己的眼光。
而退一万步讲，就算日后周凯要倒向军统的话，也会有一个逐渐的过程，只要自己能及时发现这方面的苗头，那么到时再隐藏汉口情报站也不会太迟。何况自己也不是当甩手掌柜，日后肯定会经常对周凯进行鼓励和教育，引导和加强他对新四军战士身份的认同感。
所以让周凯配合朱若榆虽然有些风险，但是相比于日后可能获得的高价值军事情报，这个险还是很值得冒的。
想明白这些之后，方岳峰的眉头渐渐舒展起来。
之后他又在考虑周凯缺乏潜伏经验，以及能不能胜任伪装者的角色等问题，不过他一想到朱若榆必然也考虑到这些问题就觉得应该是自己多虑了。
他认为朱若榆既然有让周凯冒充别人打入伪武汉绥靖公署的想法，肯定早就考虑到方方面面的细节。
唯一的担心也没有之后，方岳峰就对周凯说道：“那你答应他吧。不过你首先要记得自己是个新四军战士！明白吗？”
“明白！”周凯点了点头。
“而且还有一点，以后接头我去找你，你不用再来这个酒楼了，免得被人跟到这里。”
“嗯。”周凯又点了点头。
……
之后方岳峰又跟周凯讲了一些在敌人内部潜伏的心得、经验以及注意事项等等，一直讲到半夜才让周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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