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你救了青儿，但是男女授受不亲……”柳晖转头和左腹摆出大哥训话的姿态来，后者眯着眸子很显然是一副没在认真听他讲的模样。他似乎感受到了柳舒青的视线，忽然就把视线冲她瞥了过来。
毫无防备下被那双幽深眸子对上了，柳舒青颇为狼狈的撇开了头假装不去看人。
左腹倒也无所谓，也是把视线挪开了。
在这个小插曲之后众人也无心练习射箭了，三三两两的就回各自院子用膳。今天老祖母说乏累的紧想要早些休息，于是众人也就没去打扰老太太。
柳舒青的院子和左腹的院子挨得近，故俩人是同路回去。
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下来了，晚霞显得有些朦胧看不真切四周。小竹点亮了手里的灯笼在前面带路，身后跟着柳舒青和没有带小厮的左腹。
柳舒青有点紧张，她绞着手，总觉得得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发现自己虽然一直告诉自己，没必要一直畏惧着左腹，应该和他打好关系，但是本能下她能感受到自己源自生物本能一样的恐惧在一直作祟。
就像是身体上烙印了某种习惯一样，一旦嗅到他的气息，就会开始下意识的颤抖，想要逃走。
不是恨，是纯粹的如同恐惧死亡一样的在恐惧着他。
柳舒青深吸口气镇静下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谢谢您。”
她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因为太过于慌乱甚至对左腹用了敬语。
果不其然，身边的少年扬起了眉毛，视线扫了过来。
柳舒青连忙更正。“你，谢谢你。”
左腹没说话，在尴尬的道谢之后两人再度陷入了彼此无言的局面。
鞋子踩在石板路上的哒哒声在这时候格外明显起来，空气里已经弥漫开了些许初春的暖意，但是随着夜幕的降临又是一股悄然寒流。左腹侧首瞥了一眼身边的小丫头，瞧她严严实实的被披风裹着，显然不会着凉。
他的视线下移又到了她身下若隐若现的绣花鞋上，想必就是那双鞋子踩出来的轻微哒哒声响罢。左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居然就那样肆无忌惮的用目光把柳舒青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于明显，柳舒青下意识的回了头望过去。
在视线相碰的一瞬，左腹就已经移开了眸子。“不用。”
柳舒青知道他这是在回答自己，旋即心里大喜。左腹已经没有最开始对她那般凶悍了，也不会一开口就叫她滚，甚至还救了她今天。这就是成效呀！一想到这个她笑弯了眸子，语调也变得轻松愉快了起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呀，我能满足的都会帮你的！”
紧接着她想了想，又开口道，“不过明天我会有点忙，因为要出门上街去找绣娘。”
左腹也没说话，听了她的提议之后也没有表示，只是沉默的走着路。
越是沉默，柳舒青越感到提心吊胆。她说错了什么吗？还是说他又不想搭理人了？
柳舒青觉得疲惫，总说伴君如伴虎，但她感觉和左腹讲话如把头塞进大张的虎口，好像下一秒就直接咔嚓完命。
左腹不说话，柳舒青也不敢开口。俩人就这样沉默的到了含香院门口。
柳舒青停下脚步。她知道左腹还要走一小段直路才能到祢婵院，刚想开口叫小竹把灯笼给他照一下路，左腹忽然就开口了。
“明天上街的时候带上我一起。这就是要求。”
柳舒青愣了愣，旋即高兴的嗯了一声，紧接着开口，“天黑了，你拿上灯……”
她还没说完，少年就转身往夜色渐浓处走去。
柳舒青看着那挺拔消瘦的身影愈发要被黑夜吞噬，站在自己院子门口仿佛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大声冲他离去的方向喊了一声。
“七哥哥晚安！”
寂静黑暗中只听见了她自己的短短余音，旋即夜色便归于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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