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关,很快就到了淳河渡口,因为两洲来往必须用船只,这里光是码头就有好些个,只不过每个码头前面都跟在城里一样,要排队!一出来就看人家乐正少爷直接坐上个又漂亮又宽敞的大船走了,想必是家里特意派来候着的,我们就只能在这默默的等了。
“船家!这边,这边!”萧翎姐朝远处一个刚划回来的小船直招手,原来是昨夜里她跑去向宁安市的一位船夫提前“预定”的,待船夫每一趟回来接人时,若是我们在岸边,就先载我们走。
这一上午脸都快被烤糊了,现在要是给我个镜子,一定会看见自己两边脸一黑一白的怪模样。而且站了半天,腿也快僵硬了,我上了船便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可那两个就像越晒越有劲儿似的,还在滔滔不绝的聊啊聊。
“那等到了松陵,我们干脆不要急着回来,顺便去参观一下乐正家好了,我听说他们家的府院像仙境一样漂亮呢!”絮儿总是最有闲心,还不知道石门的事会得到什么样的解释,她就先安排起玩了。
“你傻了吧,乐正家在柳明市,还要再往东过一个城关呢。”萧翎姐听说常常外出,对这整个鄀畋城都很了解。
“啊?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干脆再去一趟柳明吧!”真是我行我素,都不问问我这个细皮嫩肉的“城里人”受不受得了这风吹日晒的苦了。
“想去柳明倒是简单,可是就算去了,你也进不去乐正家的。人家的府院哪里是能给外人随便参观的。”
“嗯,也是呢,而且我听说,乐正家的人都很傲慢!”
“何止是傲慢。”听她们讲话,让我想起刚才那位少爷,也忍不住想说两句:“还很凶悍呢,刚才那个暴躁小哥你没看见吗,就是上次咱俩在茶馆碰上的那个人,他似乎就是乐正家的少爷了。”
“那个人啊,刚才我也见到了,是挺凶的,不过小韩,‘暴躁小哥’是你给他取的外号吗?哈哈哈有点好笑啊。”
真是服了这些“古代人”,动不动就因为我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笑上半天。
坐在小船的棚荫下,放松了身体也放松了心情,就开始欣赏起风景来,只有在这青山绿水间,才让人觉得这浓浓艳阳算是不负天地的盛情。阳光贴在水波粼粼的河面上,像燃火的星河挂在了晴天里,令人炫目,却也惹人垂怜,一方是漫无边际碧波荡漾的长河,一方是蜿蜒挺拔气贯长虹的高山,耳畔回荡着木楫拨起幽幽烟水的涓涓之声,眼前飞过了群雁游历锦绣河山的翩翩之影,我倚在船舱的垫子上,睡意像少女的面纱一般,漫上了头。
......
“小韩,小韩,快醒醒,你看这是什么?”
嗯......这是,絮儿的声音吗。
“快醒醒啊,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可爱啊?”
什么东西很可爱啊,睡眼朦胧中,我隐约看见面前有一条长长的黑影,好像还在动,这是?蛇!
“啊~!”我猛的一激灵,差点从船上掉下去,她们俩却在一旁哈哈大笑。
“小伙子,到岸了,快下船吧。”船夫在身后拄着桨很不耐烦的催着我。
我抓起随身的包裹赶忙跳下船,离得絮儿老远,看她把蛇拿在手上玩还直笑的样子,感觉后脊一阵阵发凉。
“我们喊了你半天你都不醒,刚巧看见岸边爬过来一条小蛇,絮儿说干脆让它来叫你,看来还真是很有效果啊,快走吧,离松陵还有一段路程呢,再慢吞吞的天就要暗了。”萧翎姐说着,开始顺着山路往前方走,我们俩跟在她身后,尽管蛇已经放走了,却还是保持着好几米的距离。
“你也太不要命了,居然把蛇拿在手里玩。”
我非得出出这口气不可,刚才那个场面简直丢死人了。
“怕什么啊,那种蛇又没有毒。”这丫头居然还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没有毒也有可能会咬人啊,再说你很懂蛇吗?万一它有毒呢?”
“我当然懂了啊,我可是大夫,认识毒蛇,知道怎么对付它的毒性,这对我而言太简单了。”
“所以你就完全不怕被蛇咬?不管给什么蛇咬了你都能解?”
“那倒也不是,有些蛇的毒是完全解不了的,这世界上最毒的蛇,叫'乌莲丝',它的毒胜过所有,毒发虽然很慢,可是只要沾了那么一丁点儿就必死无疑。”
“那你还那么胆大!”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你生什么气嘛,乌莲丝哪里是那么容易见的啊,再说,我怎么会让我可爱的小师弟中毒呢,就算真的有乌莲丝来,我也会替你挡住它的!”
哼,这还差不多。
“快到了!”萧翎姐在前面已经落了我们老远,在她前方不远处,就是松陵市的城关,仅仅是一个城门,就已经让我感受到了和宁安市之间天大的差距。
“这也......太美了吧。”
松陵市位于以风景秀丽闻名的千芷洲,然而真正踏入此地却发现,这里最引人入胜的不仅是山清水秀,更是繁荣昌盛,如果说宁安是小镇,那这松陵就可以说是京城了。
宁安多以山脉,田地为主,建筑也是以单层小型的土屋,木屋,草屋为多,街市的面积不算大,更多的是小村落和没有人生活的深山野林。宁安人说话总是带着一种硬生生的朴实味,嗓门高,话多又爱笑,还总是比手画脚。
可是到了松陵,却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山脉相对较矮也较少,似乎也很少有田地或是村落。多得是砖石瓦片搭建成二三层的小楼,雕了花的屋檐装饰和墙面设计,修剪好的大小盆景点缀在门旁。少数平民人家会在屋后围建起小菜园小花圃,却都不饲养猫狗看家,反而是一些贵妇人会抱着打理的干干净净的猫狗在怀里,出了门就绝不放在地上。
各家店铺都是琳琅满目门庭若市,比起宁安的木盆子货架,这里都是刻着图的红木架子或是贴着字画的理石台,立的不是旗子而是漆了字的木匾招牌。街上来来往往的不再是满头大汗的拉车夫,而是两匹马牵引的坠着丝帘的马车,孩子们不是嬉闹着满地跑,而是打扮的像大人一般讲究,乖乖跟在父母身后,遇人还赶紧行个稚嫩的揖礼,也没听得鸡鸣犬吠之声,倒是常有莺鸟停在穿插于各房屋之间的树上,喃喃细语。
街市从城关处直延到最深,中心还有个小河,上头驾着两座石拱桥,听闻到了节庆日,还会有人在此流放花灯。站在桥上环望,能看见各个楼台的尖顶耸立,就像百花丛中脱颖而出的赢家,却怎么也看不到这街市的尽头,恨不得自己能飞起来,好探一探这让人眼花缭乱的盛景究竟还有多远。
松陵人说起话来,总是拿腔拿调,却又都是轻声细语,还喜欢咬文嚼字,听他们讲话,总会觉得自己完全是个粗人。宁安的大娘百米之外一嗓子就能把我们喊过去,可在这里,想和哪个店家或是路人问个话,偏要把脑袋凑得好近才听得清。
主管千芷洲民生的乐正家,同时也是全境经济贸易发展的主管,在其领域内的两个市会有如此风貌自然不奇怪,不过踩着这大理石铺就的地面,看着这热闹非凡的集市,走在这堪比琼楼玉宇的门庭之间,听着酒家堂里鼓乐齐鸣的喧闹声,欣赏着房前屋后争奇斗艳的花树,突然有些能够理解乐正少爷嫌弃咱们宁安的原因了。
我们按照鲁伟先生给的指示找到了莫宗正前辈家的旧址,可却听说他早就搬走了,几经打听才终于又找到了他现在的家。听说他老人家原本也是开设书馆的,不过十年前就改了行,做起了地质考察,这个年代所谓的考察队会研究些什么我是想不到,但这确实让我对莫老先生更有了些信心,只是真的敲开了门,走出来的却是一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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