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扎西回去继续清洗他的摩托车,次仁老人也起身回家了。
次仁老人继续摇着转经筒,嘴里念着六字真言,蹒跚着脚步,摇着晃着往一个叫家的方向去了。
而我们的家又在哪里呢?
晚上躺下的时候,我琢磨着今大胡子的“驮盐歌”可以改为“骑友歌”的事,驮盐和骑行某种意义上确是有相似性。
驮盐歌是藏北牧民在驮盐劳作中的智慧创造,不仅有深刻的生活体验,而且蕴含了很多的哲学知识。
要写骑友歌,驮盐歌有值得借鉴的地方。但是又长又啰嗦的骑友歌,对于这个时代来,无异于又长又臭的古代裹脚布,没有什么人再有兴趣了。
早上,我们在河边和扎西汇合后,一起走去次仁老饶家。次仁老饶家是典型的二层白藏房,下层放牲畜,上层住人。
我们到的时候,次仁老人以及次仁老饶儿子尼玛、儿媳桑卓、孙子布琼已经等候在房门外。次仁老人一家准备了隆重的迎客方式,为我们5个人献上了哈达。
进屋后,在客厅坐下来,次仁老饶儿媳桑卓倒上酥油茶。
我们喝酥油茶,不停赞赏次仁老人家的酥油茶香甜,赞美次仁老饶儿媳妇桑卓的美德贤惠,次仁老人笑的合不拢嘴。
喝过酥油茶后,次仁老人拿出他曾经无数次用来堆盐的耙子。
这把耙子的木柄,已经被盐水浸泡到发白,表面则被磨砺得光滑,就像一根粗壮的大矗
耙子的一排齿,在岁月的劳作中已经被磨损得只剩下敦实的根部,中间还有几个断掉齿的缺口,就像次仁老人那口参差不齐的老牙。
扎西一直作为我们和次仁老人沟通的翻译。次仁老人开始一边回忆,一边跟我们讲述有关过去驮盐的往事。
……
多玛乡这里是牧区,过去种不了青稞和茶叶,靠放牧牛羊来生活。
但是生活中仅有牛羊是不够的,身体也离不开青稞和茶叶,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和遥远的南方农区,或者拉达克、尼泊尔,去交换青稞、麦和茶叶。
我们这一带有很多产盐的盐湖,这里的盐干净纯洁,是盐湖女神赠送给我们的礼物。南方种青稞的地方是农区,他们那里不产盐,他们生活中需要用盐。
春季盐湖水少,结晶出盐多,我们赶着牛羊去驮盐。如果结则茶卡没有盐,我们就去羌塘的盐湖,把湖中的盐驮回家里。
去羌塘的路程比较远,来回一堂要两三个月。
秋季,南方农区或拉达克、尼泊尔的青稞、麦熟了,我们赶牛羊驮着盐去,换回青稞、麦和生活用品,来回一趟就是两三个月。
一年一次,半年时间都在上面了。
驮盐在牧区的男人心中,是一件关系口粮、维系生存的大事。一个男人一年顺利驮一次盐,就可以解决一家人一年的口粮。
一群男人一年顺利驮一次盐,一个村子一年里的口粮就没有问题。
一个男人,一辈子驮过九次盐,就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驮盐队全部由村里的男人组成,大部分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年老的只能留守在家里。
盐湖是女神管理的地方,不能有女人参加驮盐,否则会犯规,没有盐可驮。
一个驮盐队就是一个临时组成的家庭,有爸爸,妈妈,儿子,法官,煨桑师等角色,各有各的职责和分工,爸爸是驮盐队的首领。
我曾经做过驮盐队的首领,带领村里的年轻人驮过很多次盐。
每一次出发前,妻子央金就忙东忙西,日夜不停地准备路上吃的糌粑面,在酥油灯前修修补补衣服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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