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北方这儿又一贯比南方更冷些。风呼啸着,掠起尘埃,撕扯咆哮。
西北军营中扎堆围在一起的士兵团坐,“噼里啪啦”的火爆声,随着温热的火源一同而来。
下营一片,阿苔去老妈子处领了炭火回来。
推开木屋门,一阵暖气袭来。
比之屋外狂风大作,冻得人发抖,屋内温热,倒似两个天地。
阿苔合起手掌,对着哈了口气,来回搓了搓取暖。
她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坐到了秦锦华对面去。
湄姬气不过此前之事,床第间央了她伺候的主儿把秦锦华一通鞭子伺候。
她的身子休养了两个多月,总算外伤算是快都好了。
天冷,这才不化脓感染,倒是感谢时运。
秦锦华瞧她冻得发抖,倒了碗热水。
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无力,将那小木碗往前推了推,微微抬起眼眸,轻轻问道:“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热水的温度通过小木碗传递到莫忘的身上,她吸了吸鼻,揉搓着木碗,似乎在犹豫踌躇该如何与秦锦华说。
屋里烤着火,明亮的火光照耀在二人的脸上,恍神间,好比灿烂的烟火,明亮夺目。
秦锦华蜷缩着身子,淡淡说道:“不必瞒我。”
不必瞒她,她自知道。
阿苔晓得锦华聪慧,又一向心思细腻。
她挠了挠脑袋,又露出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傻笑了两声,微微抬起下颚,沉吟了下,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我去领炭火,九娘却抢走了一半的份额,妈妈也不说什么。想必……也不敢得罪她。”
下营的老妈子是什么见风使舵之人,秦锦华自然了然于心。
何况生逢乱世,人人皆为保住一条性命而已,上营九娘存心刁难,老妈子岂敢有异言。
听得阿苔方才的话,秦锦华微微蹙起眉,看着正烧的热烈的炭火,心中奇怪,抬头问她,“既然已被抢走了一半的份额,怎的还将炭火烧得这样厉害?
冬日还长,如此下去,可不要冻死?”
阿苔依旧不以为意的模样。眼前,手中的这一碗热水,于她而言是幸福,能有秦锦华这样一位朋友与自己在这寒日作伴亦是幸福。
阿苔一生所求不多,唯安度一生,有人作陪,仅此而已。
能在西北军营相识秦锦华,她的私心,是欢喜的。
故此,阿苔摇摇头,冲她笑了笑,“你还病着呢,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顿了顿,“秦姑娘,你放心,虽然……一定不能与你从前用的比,可我一定不会叫你受冻了。”
说着,她拍了拍胸口笑着,向秦锦华保证道。
秦锦华苍白的脸色未能看出什么其他情愫,却莫名涩然。
不知是否是有伤在身的缘故,她的眸光比平日柔和了些许,淡笑着问道:“她们定然不会将炭火还回来,冬日还有大半,你有何办法?”
阿苔抿了抿唇,不知是不是热水给予的温度,身上都暖和起来,心似无波,无谓道:“李火长说,只要我将他伺候得好,他会给我很多东西。”
再无遮无掩的话语。千百种滋味在心头,唯有秦锦华自己知道。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