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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提亲

荣国公府前厅,四爷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品茶,今年新出的太平猴魁似乎比往年多了点清香。管家在外面清点聘礼,荣国公不着痕迹的打量这位新晋镇北侯,身着黑色锦袍,头戴白玉发冠,一双剑眉如同刀刻,面容俊逸不凡,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句,翩翩少年郎。只是这周身的冷漠叫人望而却步,这样一个男子,怎么会同自己机灵古怪的女儿扯上关系,荣国公不解。

想到皇上封赏三军那日,这位镇北侯可谓是大出风头,那日回府,他还同贾赦说起这位侯爷,口中不乏赞赏,什么年少有为,若有子如此,不愁光耀祖宗门楣。不料那日宫宴,林衍突然请旨赐婚,真真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啊。况且,欣赏归欣赏,可这真要是做女婿,那就又是一回事了。不过,林衍摆出的郑重态度,到确是叫他满意。

林衍察觉到荣国公打量的视线,心中稍有紧张,面上仍不动声色,平静的坐在四爷一旁。外面管家清点成册,交予荣国公手中,荣国公看着上头密密麻麻的记录,暗自点头。

四爷向荣国公拱手道:“我这义弟生来孤傲,不喜与女子接触,此番惟独将县主挂在心上。那日在御前您也听到了,他对令爱实属痴心一片,还望国公成全。”

“不敢不敢,您言重了。”荣国公连忙起身回礼,哪怕他是康熙心腹,面对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四皇子也不敢托大。

“镇北侯英雄出少年,为我大清立下汗马功劳,老夫极为敬佩,若老夫有此一儿,定是要感激祖先的。”荣国公道,“况且皇上御口金言,老夫岂敢不从。只是老夫也是一个父亲,今日镇北侯前来,既以晚辈自居,那老夫便托大,向你要一个承诺。”

林衍听到这句话拱手道:“有什么话,您请直说。”

荣国公一边点头一边道:“小女自幼被老夫惯坏了,性格难免骄纵,但不论子女如何不听话,在做父亲的眼中她都是最乖巧的,镇北侯今日对小女一片真心老夫相信。老夫只希望,万一将来有一日,镇北侯与小女情谊不在,请务必告知老夫,老夫派人接小女回府。荣国公府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户,但养活小女一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荣国公这一番话言辞恳切,全然一片爱女之心,四爷微微垂眼。大家都是男人,谁也不能打包票的说林衍一定会对贾敏十年如一日。

林衍在外人面前一直是稳重话少的这么一个形象,听荣国公此话,他顿了顿,随后目光坦荡迎向荣国公道:“我自小就父母双亡,亲戚谋夺家财,七岁的时候就在街头与乞儿抢食。林衍此生见多了人心善变,儿女情长从不曾在我心中。原以为这世上除四哥与师尊外,我心中的再不会有他人,直到遇见了敏儿,我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

林衍目光坚定,“我的命是四哥捡来的,未来会回报给整个大清,所以您的顾虑我不能给出叫您放心的答案。但只要我活着一日,她就生是我林子期的人,死是我林子期的鬼。这一点,我向您保证,有我林衍一日,绝不会容敏儿受欺辱半分,倘若有一天,林衍不幸战死,也必定会提前安排好一切,护她安稳一世。”

贾敏在后面听林衍这么说,眼眶中都是泪水。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哪怕在最糟糕的境遇里,也只是记挂自己。贾母见状心疼的不行,以为贾敏被林衍的话伤到心,却不料贾敏抓着贾母的手,连连摇头道:“我知道的,我心中的林衍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顶天立地,傲骨铮铮。”

就是这样的他,为了自己颓废了半生,我不是为自己伤心,我是为他难过!贾母不知贾敏言外之意,只道是贾敏此番真的心陷这镇北侯,安慰的拍拍她不再说什么。

对林衍这种年纪轻轻就怀有抱负的青年才俊,荣国公本就十分欣赏,听了这话不觉不快反而甚是欢喜。

“好啊,玉面战神林衍,果然名不虚传!老夫信你一回,今后,你要好好待敏儿。”

“谢过岳父大人。”林衍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一声岳父大人叫的荣国公是心花怒放。后边贾敏听到了,羞得满面红霞,让贾母好笑。

“咳。”四爷提醒荣国公,“既然他们二人情投意合,圣上又已赐婚,不如早早定下婚期,也免得夜长梦多。”

对对对,这桩婚事太多人关注了,早早定下婚期也好,省的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荣国公赞同的点点头,命人去取贾敏庚帖,趁着今日人都在,早早测算日子定下婚期。

后面的话贾敏不便再听,随着贾母一同回了后院。贾母拉着贾敏坐在罗汉榻上,细细摩挲贾敏的手,略带沧桑的感叹:“想当初,你还是小小的猫儿一般,哼哼唧唧的弱的跟什么似的,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得这般好,都要嫁人了。”

贾敏见贾母情绪低落,故意逗她:“什么猫儿的,母亲不是说,我自小就比别家小儿健硕些,何来的猫儿一般哼哼唧唧?可见都是母亲瞎说,故意寻女儿开心。”

贾母眼神闪了闪,笑道:“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你啊,就是个不能输的,我看你嫁到夫家是不是还这么霸道。”贾敏听贾母提起婚事,故作娇羞不去理她,母女二人笑闹不断,几个丫鬟时不时捂唇偷笑,一时间荣禧堂中气氛颇为融洽。

小厮拿来庚帖,四爷命人交于钦天监测算,定下婚期为次年的十二月初八,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慢慢准备。荣国公本意也是多留贾敏在家中待些时日,自是没有意见,不过林衍那厮就有些闷闷不乐,回去的路上板着长脸,也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

他还想可以早点把卿卿娶回去,结果还要等一年多,这么多人盯着他的卿卿,他怎么放心得下!四哥一定是故意的!林衍暗自琢磨,自己还是要在荣国府安几个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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