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桃摇头晃脑,惋惜个不已。
甄享婉不解,为何新制的衣服要有缝制的针脚?
听到自家大人这样问,知桃笑道:“大人你这就不懂了,这黄志文正是十七八的年龄,个头长得可快了。这农家人一年难得缝一次新衣,肯定会稍稍做大一点,折上这么一两圈,用针线轻轻一缝。待第二年还可以继续穿。”
甄享婉听了,恍然大悟,这些细节,自己还真的没办法察觉。
“知桃姑娘目光如炬,大人自愧不如。”
“大人快别笑我了,您是金枝玉叶,自然不懂这些。”
正说着,只听莫道风在车头开口道:“大人,到了。”
帽子山,因为状如帽子而得名,其实与其说是帽子,不如说是一块外形奇特的石头,光秃秃的不长任何植物。
而且山下土地多贫瘠,也就没有人在此处开荒,周围也鲜少人家。
管平的家不过是一座用茅草盖成两座没墙没门的草棚。
其中一处角落里,放着一堆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铺盖,其余地方被长长的木条搭成的简易木桌。
草棚对面有一个用石头堆砌而成的“灶”,旁边还放着两个破了角的海碗,显然这就是管平日常用膳的地方。
除此之外,吸引甄享婉注意的就是那木桌上的物品。
有破碎的衣服,有断裂的瓦块,有脱落得只剩下一个框架的风车,这些物品在众人的眼中有一个公共的名称——破烂。
但是甄享婉却看得出来,相比主人对自己床铺和饮食的随意,这些破烂的物件却是摆放得整整齐齐,十分有门道。
看到来人,管平只略略扫了一眼,又低下头去把玩着一个裂得只剩半只的杯子。
莫道风走过去问道:“请问,可是管平管师傅?”
发现来找自己的,管平头也不抬地道:“捞尸十两,起坟五两。”
莫道风正要开口,甄享婉轻轻摆手,走上前来,把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了他的面前。
管平眼风扫过那银子,开口道:“做什么?”
“我是大理寺少卿甄享婉,今日来,是想问一些问题。”
管平把银子收入怀中,从桌上翻出一个包裹得十分整齐的粗布包,当着甄享婉的面前翻开。
里面是一套男式的衣裳。
递到甄享婉面前:“这是我去给贺天生入殓的时候,为他换下的衣服。”
甄享婉接过来,展开一看,这是一套大新的衣服,款式最普通不过,唯独那衣领之上有褐色的血迹。
“如此重要的证据,为何不上呈县衙。”知桃忍不住出言问道。
管平反唇相讥:“我只负责验尸,又不是你们大理寺推勘,收集证物并不是我的职责。”
知桃看到这人如此嚣张,忍不住站出来道:“你这是狡辩。”
管平翻了个白眼,不去管她,继续把玩自己的破杯子。
知桃还想说什么,却让甄享婉挡了一下。
“管师傅所言极是,只是这新证物,还劳烦管师傅随我去县衙作个说明。”
管平似早料到她的这个疑问,从桌上随便翻翻,抽出一张证词,上面仔细写明了此衣裳的来源,衣服的材质和细节,还打上了贺知县和管平的手印。
可算十分严谨了。
甄享婉心中赞叹,没想到他已经能做到这一步。
只是这人都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尚且如此桀骜不羁,实在是难以驾驭。
更关键是甄享婉看到他手上那个不经意露出的印记,心中的疑虑加重了不少。
在这个关节眼,去招揽一个大理国的人,实在不智。
一着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这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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