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的事儿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等一行人回到破屋子里,秦白璧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面前这少年郎,别人都喊他“小晏爷”,小毛球儿喊他“晏哥哥”,那他的真名叫什么呢?自己又应该喊他什么呢?
看刚才的样子,他估计是这儿的乞丐头头,怪不得担别人一声”晏爷“呢!思即此,秦白璧不禁又暗自诽谤:孤女秦,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到了这儿来,你占着人家原主的身子,挤了人家原主的意识,但对着人家相熟的人,束手无策了吧?
正想着,那被喊做“小晏爷”的人,正转了身一步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来,开口道:“西妹,我等会儿要去永安侯府拿赏钱,这次那边的人很高兴,给我们的赏钱比平时多了一倍。”
“西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拿了钱去给小毛球儿买他的糖葫芦,也顺道儿给你买回来。”说完,一双眼睛温和地看着她。
秦白璧余光里瞥见那乞儿小毛球儿,在听到“他的糖葫芦”这几个字时,“咻”一下发出亮光的眼睛,正欲开口——
旁边一个小少年人突然插进一段话来:
“哼,那帮小猴子们,就是惦记着这次的赏钱翻了倍,才敢生了胆子来抢!以往哪一次他们比输了,不是一声不吭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拿钱。这次他们还真是下了血本了,伤了我们多少人!晏哥,你看看——”
他指着边儿上那靠墙站着的几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乞儿们,一脸为自家兄弟鸣不平的愤愤样,配上那张气呼呼的小鼓脸,生动极了。
“小七——”小晏爷扭过头去低喝了他一声,“我一会自会去回春堂,找那谷梁老师父,为小九和十一他们买药的。这次的事,怪不得崔二他们发狠,他那帮兄弟一连几次都输给了我们,又没那小侯爷的赏钱,又不能去乞讨,他们能怎么办?”
复又放缓了语气,说道,“你没看和我们动手那会儿,他那几个人饿得面黄肌瘦的样子,再不去抢那赏钱,命都没了!你说,他们能不发狠吗?还有那个崔三儿,他是崔二的亲弟弟,被我们不轻不重地打了那么一小会儿,就受不了,哭哭嚷嚷,以往他是那么没有骨气的人吗?”
他忽地叹了一口气,“都是被饿成这样的。”
一番话说下来,小七也不吭声了。
秦白璧却自顾自地思索起来:什么赏钱,什么永安侯府?她蓦地想起那小巷子里,被打的小乞丐崔三儿,嘴里求饶时,说的也是什么“再也不想敢抢这赏钱了”之类的话。
怎么,他们打架还有永安侯府的赏钱?难道说,这不仅仅只是两帮小乞丐在打架,而是另有内情?
然而,没等秦白璧想明白,那被喊作晏哥的人复又扭过头来。不同于和小七说话时的沉重语气,而是对着她,扬起脸,笑了开来,道:“西妹,你还没告诉我你想吃什么呢?”
秦白璧压下满腹的疑问,也笑了笑,说:“看小毛球儿两眼发光的嘴馋样儿,想来那街铺子上的糖葫芦儿定是很好吃,我也要一串吧。”
“好,你们就呆在这儿等我,三个时辰后,我必定会把这两串儿糖葫芦给你们买回来。”他道。
秦白璧看着说话的少年神采自信飞扬,心里不禁微微羡慕起来:
呼风唤雨的人大都能活的恣意张扬,可是无所依仗甚至衣食都不饱的人里,能笑得自信而神采飞扬的,又有几人呢?
至少,秦白璧心里想到:若设身处地地想一下,自己,怕是不能像他这般如此神采奕奕的。
她目送着那少年郎小晏爷走出门外,随即微微垂眼在心里思忖了几番。待注意打定,她脸上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走到破木桌前,伸手拉起了小毛球儿,笑嘻嘻地说:“走,小毛球儿,春光如此之好,我带你出去玩玩!”
“好呀好呀,西生姐姐,去哪玩儿?哦!是不是还去我们上次去过的,那个大大的瀑布那儿去玩呀?”
大大的瀑布?
秦白璧心下疑问,嘴里却笑着应和着:“嗯,小毛球儿说得对,我们就去那个大大的瀑布那儿玩。”
一路上,小毛球儿被秦白璧骗着,在前面领路,带着她走了颇为远的路,才终于到了两个人要去的那个地方。
乍一看,还真把秦白璧看的惊住了:
这“大大的瀑布”果真不是什么虚名!目光所及处,一帘幽水垂直飞挂,鸣漱其间。那白缎子似的水瀑猛溅到低处湖面上,水花一起一落,如大珠小珠撞击着纷纷掉落玉盘,声音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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