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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内韩彦仍在竭力为唐清幽运功疗伤,说来奇怪这虽已不是他第一次替人渡气,但能坚持如此之久还是有些出乎意料!体内的精气仿佛无穷无尽般从气海处激发,经神藏穴后汇聚于双掌,如此反复连续运转了好几个时辰,始终没出现韩彦但心的蛊毒反噬,连他备在怀中蓝臻留下的药草和凝蛊丸都没能派上用场。
“你先停会,这样下去等我伤好到能方便行走,还不知要多久。咱们身处险地胡老贼不知何时就会找来,不能再这样磨磨蹭蹭了。”唐清幽道,韩彦心中暗自嘀咕:“之前你为了劝我离开,还说胡奎一时半会找不到此,现在又说的好似对方已经找上门来。”
当然这话韩彦只能心里想想,于是他说道:“不知姑娘有何良策?在下修为尚浅,现在如今已是全力施为了。”
唐清幽道:“你先停下运功,放心我的伤已经好了不少现在想死都难,只是离能随意施展轻功尚有差距。”
韩彦依其所言收回双掌盘膝入座,唐清幽亦是长吸一口气掌心朝天双手逆缠而下收于丹田,片刻后她开口道:“观你方才替我疗伤的行功法门,似乎颇为粗糙,是谁教你的?也是蛊道人?”
“这...”韩彦不好意思道:“其实没人教我,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姑娘先前不是说被伤了心脉吗?我就想着把气都渡往天枢、极泉等处总不会错。”
“你...”唐清幽哭笑不得道:“我真不知你到底是想救我还是害我,好在你的真气特异功力又还不深,否则像你这般乱来,一个身体健壮的男子都会被折腾弄得走火入魔!”
“啊!”韩彦闻言大惊,他是真没想过原来替人疗伤也有门道,一时有些后怕心道:“好在那次没把顾秀才给治死,否则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于是乎唐清幽向韩彦传授起替人疗伤救治的法门,类似法子有不少在江湖上也算不得什么秘辛,只要是学过内家功法的人多少知道些,毕竟比起救人的方法江湖各派还是对杀人的手段看得更紧些。
这法子并不复杂韩彦被一点就通,他颇为兴奋道:“这样一来是不是很快能把你身上的伤治好了?”
唐清幽闻言沉默半晌道:“是比你之前乱来要快上不少,但只怕还是不够。”
“那还有什么办法?”韩彦挠挠头道。
“你...”唐清幽这时竟扭捏起来,她犹豫了好久终于道:“你先把那盏油灯熄灭!”
“为什么?”韩彦奇怪道:“这里四下封闭密不透光,若把灯熄灭岂不成了瞎子。”
“照我话去做就好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唐清幽有些恼怒道,她背对着韩彦,否则少年人定能发现这时姑娘脸上的羞赧之色。
“哦!”韩彦只得老实将油灯吹灭,内心嘀咕道:“姑娘家真是阴晴不定,说变就变。”
灯灭后韩彦听到前方传来窸窸窣窣衣服脱落的响动,一时间晕头转向不知这姑娘何意。却听唐清幽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道:“你...现在可以替我疗伤了。”
“是...是的!”韩彦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前方漆黑一片韩彦将精气聚于双掌向唐清幽坐着的方位推去,虽心中早有准备,但掌心触碰到那光滑细嫩的肌肤时他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韩彦算是明白了过来,唐清幽为何一定要把灯熄灭。
黑暗中传来姑娘半羞半怒的声音道:“你...你手抖那么厉害干嘛?告诉你今日之事出去后要给我烂在肚子里,若之后敢乱说我...我定不会轻饶!”
“知...知道,在下定会守口如瓶,绝不敢坏了姑娘名节。”韩彦赶忙保证,心里却想着,这事若传了出去都不需要你动身,朱寿那小子第一个不会放过我。想起张永那神鬼莫测的手段,韩彦顿时不寒而栗,头一次有些后悔替唐清幽这般卖力。
想到此韩彦排除了所有杂念,一心一意开始替唐清幽治愈内伤。有了先前唐清幽的指点,韩彦这次的感受截然不同。他如其所言先让精气在唐清幽体内运转大小两个周天,再依次汇入心脉诸穴,如此往复加之唐清幽本人调息引导,精气流转比之先前不知快了几倍。当然韩彦消耗也相应多出不少,然而他对此浑然不觉,只是源源不断的将精气渡入对方体内。
慢慢的二人渐入忘我之境,身体仿佛融为了一体,内息间的传递有如吃饭喝水般简单。很快韩彦的身上被汗水湿透,唐清幽则更是周身发烫,连洁白如玉的肌肤都开始呈现出淡红色。她所以不顾男女之嫌褪去上衣,正是料到一旦运功到达极致自己体内热气无处消散,若这时还穿有外衣不仅阻碍治疗更有走火入魔之险。
朦胧间韩彦似觉进到一种玄妙之境,他的精气在唐清幽体内并非只进不出,而是每次运行几个周天后就返还部分,返还的这部分气在他体内运转又会带动自身周天。就这样一内一外、一阴一阳,韩彦只觉全身上下无比通透,那种感觉甚至延伸到了唐清幽处,仿佛她的身体亦是自己的一部分。
“停...停一下!”直到耳旁传来女子的呼唤,韩彦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双掌,只听唐清幽略微喘息道:“已经差不多了,你留些内力不要消耗过大。”
“是。”韩彦应道,片刻后前方传来窸窣穿衣之声,等到声音停歇韩彦小心问了句:“姑娘可收拾好了?在下能否将油灯点燃。”
听到前方传来一声轻“嗯”,韩彦掏出火折将油灯点燃。火光下唐清幽正对着自己坐在不远处,她云鬓微乱一只手按在着胸口,脸上气色比晕倒前确实好上了不少。不过这位新科花魁显然没什么在黑暗中穿衣的经验,比起先前精致得体的装扮,现在的她只能用松垮慵懒来形容,不仅衣带系错了几处更露出了些许春光。
她本就是绝色,只是平日里待人清冷,行事又果断干练,加之眼界武功均高出常人,韩彦很多时候习惯把她当作雇主。这回看到唐清幽颇具“风情”的妆扮,想起方才替她疗伤时的暧昧气氛,韩彦不由瞪直了双眼。
“看什么呢?”唐清幽撩起有些松垮的上衣,“恶狠狠”的瞪了回去道:“你可别跟着那朱寿不学好,一双贼就喜欢盯着姑娘家乱瞟,当心你那臻姐姐知道了晚上把毒蝎子放你被窝里。”
韩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讪讪垂下眼睑心道:“我也不是故意要看,地方就这么大,我抬起头来不看你还能看谁?”
二人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唐清幽打破尴尬道:“谢谢你韩大哥,如论如何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定会报答。”
听到这一声“大哥”出口,韩彦知道唐清幽现在是真将自己当做了朋友。对于眼前这位姑娘他不仅同情其悲惨遭遇,更对她经历不幸后矢志不渝的报仇决心深感敬佩!
他开怀一笑道:“你若是真心叫这声大哥,就别再提什么报答。我韩彦本事虽不大,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还是懂得。姑娘屡次相帮,不仅给了在下一个容身之所,更在我蛊毒发作时出手相助。加之我无意中学了贵派武功,是姑娘从中斡旋才没有让贵派为难于我,自流落江湖以来唐姑娘你们已是我见最为通情达理的武林中人了。”
唐清幽听到这脸上不自然的笑了笑道:“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之所以会帮你那些,无非是想利用你来对付胡家罢了。”
“这我当然知道!”韩彦淡然一笑道:“要想除掉姓胡的老贼,自然会有风险和牺牲,只要能为民除害,我这条命任你们驱使又何妨?”
“事实上...”唐清幽吞吞吐吐道:“你学会了门中秘传之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韩彦听到这话心下一凛道:“什么意思?”
唐清幽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其真相道:“按邓嬷嬷想法你拿到胡家账簿后,等你将账簿交到我们手中那刻,就是你去往阴曹地府之时。”
“可是...”韩彦霍然起身道:“我都已经答应了对功法之事守口如瓶,还如约替你们对付了胡家。”
唐清幽沉默半晌道:“江湖上的人从来都只相信,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韩彦颓然坐下自嘲道:“没想到我尽心尽力的替你们卖命,到头来竟只是用完就杀的猪狗。”
“我没有同意邓嬷嬷的做法,考虑到你只是无意习得‘刺麒’武功又答应替我们对付胡奎。若事成后就取了你的性命未免太不近人情,于是想着只是废了你的四肢让今后你使不出武功,再派人盯着就好了。”唐清幽低声道。
“呵呵!”韩彦对她拱了拱手嘲弄道:“那还真是多谢姑娘宽宏大量了,居然费尽心思保下了我这条小命!”
唐清幽知他心中不悦,没在意其话中之刺而是接着道:“韩大哥,你所学那套武功不仅出自‘刺麒’更是门中嫡传的上等功法,连我作为门主亲传都直到三年前才获准参研。这样一门武功若是被外人获知,且寻得破解其中招式的法门,后果自然不堪设想。所以门中绝不会允许它外传,而我们‘刺麒’自建派以来又从没收过男弟子入门,因此...”
她看了韩彦一眼,见对方如泥塑木雕般眼皮都不抬抿嘴道:“你放心,只要这次搬到了胡奎,咱俩都算立下了大功。到时我再向师父求情,她素来疼我定会答应我的请求不为难你。”
韩彦冷哼一声仍是不语,唐清幽知他对自己的话是半点都不信了,一时间竟有些后悔将实情相告。二人就这样呆呆的坐着,谁都不再说一句。不知过了多久,韩彦开口道:“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先想办法从胡府逃出去。”
唐清幽以为他消了气欣喜道:“没错,现在我伤好了大半能够施展轻功,等逃出去将账本交到朝廷手中,待扳倒了胡奎我答应给你的好处绝不会少!”
“不用了唐姑娘。”韩彦拒绝道:“你帮过我不少,我也救了你一命。出去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两不相欠就不用再联系了。”
唐清幽闻言欲言又止,见韩彦自顾自的拉开石室入口,一副还在愤愤不平的模样,就又将话咽了下去。
韩彦拉开地道口的盖板,本想自己先拿着火折下去,让伤势初愈的唐清幽跟在后面,哪知方欲动身就听地道内传来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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