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一轮朝阳蓬勃而出,驱散了晨雾,映红了天空,一个明媚的清晨正在来临,每一棵树、每一丛灌木、每一块青石、每一蓬枯草,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个时候,从李家洼那被阳光照耀的大路上,走来一支奇怪的队伍。
队伍不长,一路走来摇摇晃晃,穿的衣服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甚至还脏兮兮的散发着异味,可他们手里的战刀、背上的马枪和胯下的战马,再加上一挺锈迹斑斑的重机枪,却让任何都不敢轻视他们。
这支叫花子似的队伍,虽然饥肠辘辘、形容憔悴,可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其他人居然跟着唱起歌来:
“铁流两万五千里,直向着一个坚定的方向!苦斗十年,锻炼成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一旦强虏寇边疆,慷慨悲歌奔战场,首战平型关,威名天下扬。游击战,敌后方,铲除伪政权。游击战,敌后方,坚持反扫荡。钢刀插进敌人胸膛……”
于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李家洼,立刻就有了勃勃生机。
孟占山闷坐在马上,双手拢在袖子里,两肩耷拉着,眯着眼,蹙着眉,头随着马蹄的踏动一点一点的,活像一只打瞌睡的大公鸡。
顺子凑过去问:“营长,俺瞧您不大对劲啊。”
“有啥不对劲的?”孟占山心不在焉的回答。
“嘻嘻,俺觉着啊,您一准是有心病了。”
“啥心病?”孟占山眼也不睁。
“俺觉着啊,您一准是瞧上昨天那女子了,您老实交代,是不是?”
“呵?你小子长行市啦!”孟占山有点吃惊,睁开眼睛瞅瞅顺子:“小孩子家家的,懂个球?毛还没长齐呢!”
“切!还说呢!您都把那支勃朗宁都送给人家了。”顺子撇撇嘴。
“咦呀?你小子咋回事?昨天不都让你们转过身去了吗?咋还看见了呢。”
“嘻嘻,俺是您的警卫员,啥时候不得多扫上两眼啊?再说了,那个女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会两下武巴抄。”
“行了,行了,一边玩去。”孟占山不耐烦了。
“哼!你要是不说,俺就把送勃朗宁的事告诉所长,您瞧着办!”顺子还威胁上了。
“嘘……”孟占山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左右望了望,哀求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小声点……得,你赢了!我老孟也没啥可藏着掖着的,咱是瞧上那女子了,还想娶她做老婆。”
“哎呀!那女子可是个稀罕物,俺从来都没瞧见过,长的跟仙女似的,还有股子爽利劲,要是给俺当了嫂子,那还不硌坏了大龙的眼珠子?……大龙您知道吧,就是团长的警卫员,这小子老跟我显摆,说咱团长的老婆有多么多么水灵,切!要是和昨天那女子一比,简直提鞋都不配!”
“嘿!臭小子们,一天到晚都瞎琢磨啥呢?”孟占山眉开眼笑。
“可是营长,恕我直言,您就好比……好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剃头担子一头热,嘻嘻,打个照面人就没了,还啥嫂子嫂子的,这也太没谱了吧,白当损失了一支好枪。”
“切!你小子懂个屁?这找老婆就跟打仗一样,你要攻一个山头,就得先搞清它的兵力部署,火力配置,不能楞冲……知道我为啥送她枪嘛?那叫投石问路,我探明了她姓字名谁,家住何方,还为下次见面留了个由头,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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