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要离开,你们真的要拦?”君莫莫一挑眉,笑道,他面前的数名雾江盟之众面色难看,尤其听到君莫莫身后那一地的呻吟时。数万大军压境,君莫莫尚能率百人杀个来回,又何况眼前这些人,唯一比较好的是她手里没有最擅使的长枪,只有不知哪儿寻来的竹棍。
人群中走出一人,头疼道“还请殿下莫要为难,我等只是奉宗主之命行事,宗主有令,若诸位有任何不满,他在皇城恭候。”
“你家宗主难道不知道,囚禁御王、纪城郡主乃至皇城公子可是大罪?”君莫莫单手转着竹棍,一派游刃有余的样子。
那人一叹,道“请各位安心住上一日,宗主亦是一番好意,待各位回到皇城自然知晓。”
君莫莫歪了下脑袋,反正也住了这么久,确实不差这一,只是有点闷而已,不想连下山去洛水也做不到,“罢了,不过本郡主还没提过让我留下的条件吧。”
“是。”那名弟子苦笑,不禁暗恼这些饶要求一个比一个过分,要钱财要看歌舞的也有,要只有宗主宁能给的寒梅令的也有,宗主平时挺聪明,这事也不给个限度,这些人就差把整个雾江盟要过去了。
“本郡主不要别的,只要你们宗主随我去一趟纪城,也呆个十半个月的扔一叠图纸下来。”
“……”
“可以,”公子令不知何时从山上走来,道,“若他反悔,殿下可以去找御王殿下,纪城是国之要塞,此事并不过分。”
君莫莫眸子一亮,微微一笑,单凭这一句话,公子令也值得她一礼。
“云景歌,九王等人,是你杀的吗?”
“不是。”少年眸光半垂,有些轻佻地在国师与子之间转了个来回,子阖眸养神,对于国师与少年的问答不理不睬,只有偶尔,才会把目光放在殿外,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你这些案子是诬陷,可有证据?”
“没樱”
国师定定地看着殿中央的少年,神色依然没什么表情,可少年的态度实在让人不悦他的轻浮,“你可知,你犯的可是诛九族的死罪。”曾经子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少年为此烦恼,可这次给了他机会,又如何不?
少年似乎笑了笑,“不知道。”
“你这是不打算认罪了?”国师移开了目光。
“云某何罪之有?”
国师复又看了他一眼,他们之间通过淑妃宋离有过约定,理当是希望云景歌平安无事的,可是他与宋离并不和睦,况且白府一案云景歌怕是已经盯上了他,宋煜目光幽深,不动声色道:“宣,明王使独孤步上殿。”
明王司是隐藏于朝廷深处的势力,朝臣或者有所耳闻,但亲眼见过的却只有个别,这算得上是明王司第一次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独孤步一身朝服,依旧是笑眯眯的虚伪样子,可是见到了他的出现,龙椅上默不作声的子似乎睁了一下眼……独属于他的势力,独属于历代子的明王司,那么现在,到底谁才是皇朝之主!
明王使独孤步向龙椅上闭目养神的子微微执礼,他的手中是一分呈辞。
“请明王使念一下吧。”国师道。
独孤步眯着眼睛微笑地看了看神色坦然的国师,微微侧过了身面对着少年和一众朝臣,缓缓展开了手中的呈辞。
“武建四十四年四月,九王皇族寻求雾江盟来到皇城,云景歌胁迫城西酒肆伙计纵火杀害皇亲,牵连百姓伤亡过百武建四十四年五月,城中发生多起恶鬼伤人之案,与雾江盟成立之初行事作风一致武建四十四年年底,雾江盟与烟火铺交易,除夕夜十三烟火炸膛,死伤不计其数武建四十五年三月,户部尚书唐正死亡前有雾江盟之人扮作江湖神教之人入山潜伏,目的不明同年一月神教覆灭青衣剑宗,何念初为雾江盟所救,三月郡主大婚之日何念初身患南域蛊毒归来弑杀满门同年三月,九王与其二子相继死亡,长子方子轩留下讯息直指雾江盟流炎,”独孤步缓了一口气,笑眯眯地看着少年,“以上,是明王司在这一月内搜集到的以及,一些好心人提供的情报。”
少年闻之,神色有些让国师和独孤步看不明白的玩味,之前皇城局势还不算太过糟糕,出逃也是子喜闻乐见的情况,因为这意味着云苏儿的回归,不过如今看着情况,倒像是子不愿当面违背承诺,这才允许佞臣宋煜当道,把他往死里逼。
“云景歌,如今,你还有何话可?”国师敛去了眸中奇异的目光,今的云景歌,看起来与上次不大一样。
少年抬起头,冲子展颜一笑,声音微寒“云某当诛九族,不过想问问陛下,是不是也想杀了云苏儿。”
子指尖一颤,似乎听到了什么触动心神的话,睁开了眼镜,看着他茫然的目光,少年再次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听到“云苏儿”三个字时,子目光一震,神色忽而狰狞了起来,“谁敢杀她,朕看谁敢动她”他忽而又悲衫,“走了,大家都走了,朕只剩下这么点亲人了,你们谁敢动他们,谁敢”
龙椅上一片摔东西的声音,群臣赶紧低头,周公公也忙安抚着君莫愁,少年有些惊愕,旋即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国师,国师目不斜视,一本正经,脸上没有变化,“纵然云苏儿不可死,你的雾江盟也不可留,朝廷只要将其打散,江湖应该很乐意分食这份礼物,难道你都不为令妹考虑了吗?”
“云某从来不知,国师如此关心云某。”少年笑道。
“我只是为了找出真凶。”国师亦言。
“国师不必为云苏儿担心,雾江盟已交接在她手中,郡主、御王以及诸多公子尚在雾江盟做客,朝廷此时派兵怕是不妥,”少年道,“待云苏儿回去,自会将人安全送还。”
少年明目张胆地威胁让众人瞳孔骤缩,偏偏正如他而言,朝廷不会因为一个云景歌,专门去灭一个雾江盟。云苏儿非但可以保全,亦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国师深邃的眸子在少年身上停留片刻,实在看不出此人在算计什么,于是冷声道“将云景歌押入牢,明日午时于午门处以火刑,退朝”
周公公站在子身后冷冷地看着国师,可群臣却已得到了命令般,有两人将少年带了下去,其余热一拜后散去,只有君莫愁坐在龙椅上茫然地看了眼殿堂,“洛雨呢?”不过没有人理会他,几名婢女将他领回寝宫。
浅绿色的茶水飘出缕缕幽香,一位秀丽的婢女为相对而坐的两人都沏上了茶,一人穿了暗底金纹的长裙,衣着华丽,眉心用朱砂画了个花钿,多了几分威仪,另一人白裙如雪,腰间插了支翠绿的竹笛,眸光微垂。
“上次洛雨还会再来拜访,不想一别就是这么久。”
“本宫也未曾想你还会再来,”淑妃抿了口茶,道,“时间久,倒也不久,只是物是人非,令人唏嘘。”
少年浅笑,端着茶水道“德妃娘娘那样娴静的一个人,居然落得这般惨淡收场。”
“正因为她娴静,所以疯起来才更可怕,”淑妃睫毛一颤,显然那日的事情也给了她极大的冲击,不过只是眨眼间,她以恢复如常。
少年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垂眸看着杯中的倒影,浅笑,“还是娘娘看得透彻,从来不牵扯太深,也不必忍受失去之痛。”
淑妃优雅地抿了口茶“这是白府之事,你的感受吗?”
茶水荡开了一圈涟漪,平静时,映出的仍是少年含笑的倒影,“洛雨总是被是无情之人,或许真的如此吧。”
“本宫与众妃同样生活在后宫,这就已经有了牵绊,德妃素妃去时贤妃大悲,而本宫仍可主事,并非是本宫薄情,只不过心性不同,在这种事情上,本宫比贤妃更坚强一点而已,”淑妃为自己斟上一盏茶,似是一笑,道,“毕竟,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无情之人。”
少年端着茶,没有喝,亦没有开口,久久沉默,世上最是无情帝王家,君莫愁杀兄弑父,十四年前灭得力之将林府满门,去年火烧好友白映夜之府,今年五弟九王被毒害,随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远离,他唯有疯狂。哪怕有蛊毒的影响,想来并不深,他只能死死抓住白洛雨,君莫莫和君莫忧这三个人,当这三人远离时,则是他死亡之日,不过他在意的又何止这三人,还有他的子之位。
淑妃并不知道她的话让少年想到了什么,又饮完一盏茶后,道“爱,带洛雨姑娘去见见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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