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面上似笑似非地看着这群冲着她来的人,倒也不慌不忙,依旧优哉游哉地看着她手里的苹果,仿佛那才是人生大事。不知是否是错觉,若羽感受到她的目光似有似无地往自己这边飘过来,她还冲她眨眨眼,可是再一看,她却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若羽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错觉。
以此同时,夏府紧闭多时的大门终于众望所归地开了,却是一群穿着便服却提着佩剑紧张兮兮地跑出来将夏府周边围了坚实的一圈,如临大敌地看着外边的不速之客。
“哪来的小啰啰敢在将军府门前放肆!”里面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声传了出来,紧接着便有一位黑衣公子被簇拥着从里面走出来。
“咦,这不也是那日在驿站处救下母妃的将军吗?”杳杳倒是眼尖,一眼便认出那公子的身份,啧啧道,“那时看这个人是个多么正直凛然的模样,怎的今日竟也会被卷入这等是非中,成为百姓议论的谈资。”
若羽眯眼细看,果真是那日的将军,脱去了一身盔甲,着上寻常便服,便也是锋芒毕露,英气十足,面上那双坚硬不屈的眼睛中透着杀意和寒气,明明长了一张俊美无双如白玉般温润的面庞,却是剑拔弩张的锋利气质,周身的气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让人不容小觑,不敢忽视的。
“将军昨晚在醉生楼做过什么,难道全无记忆了吗?”那姑娘从石狮子上轻盈跳下,好整以暇地理了一下身上衣裙,皮笑肉不笑地毫无畏惧地对上他使劲按压滔天怒火的目光。
“醉生楼是一处能与花满楼并称的烟花之地,只是那女主人却好像没有古兰那么擅长经营之道,名气自然也是不如花满楼的。”
原先站在那公子身边的中年人匆匆跑下阶梯,与那衙役头子说些客气话,隔得太远,也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只见那衙役头子连连点头,又往这边瞟了一眼,便招呼两边站得井井有序的官兵,像是要离开。
门口的百姓指指点点,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许多人都纷纷上前将这群官差离去的路子挡住,不知是谁纷纷往上边扔菜叶,百姓的怒火似乎瞬间就这么被激发了,纷纷朝他扔鸡蛋,扔石头,许多人甚至大喊着“天理昭昭,自在人心”。
那将军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尴尬的事情,想来平日都是被人捧在神坛上的人物,他站在那儿呆了好一会,望着那姑娘笑嘻嘻的模样,面上更是铁青,好一会儿才想着抬起手臂挡着,在一旁的下人护着要进府,若不是门口站着一排守卫挡着暴怒的人们,只怕将军府便会被搅得乱七八糟。
那群官差纷纷将剑拔出,那头目朝人群里怒喝一声:“官家重地,怎容得刁民肆意挑衅?还有没有王法了?都给我赶出去!不走的便都抓起来关进大牢!”
若羽和杳杳拉着若新便迫不得已地随着这人群浪潮被挤了出去,这出戏的结局终究是没能见证。若羽虽心中好奇两人的纠葛,可却也没多大兴趣,只有若新还意犹未尽地连连追问后面会如何。
出来的时候三人的模样都颇为狼狈,衣服也被扯得皱皱巴巴的,一出到外边,人群散去,空气倒也变得新鲜不少。
杳杳大概也是被若新的喋喋不休惹得烦躁了些,便只道,“再过些许时辰,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座帝渊城,到时候还愁不能知道吗?我们当下要紧的是赶紧去茶楼找个好位子,若是位子没了,或是位子不好,离那说书先生远了,便不好听了。”
小孩子的注意力就是容易转移,一听杳杳的话,立马就把刚刚的事情忘掉了,一心只想着快点去茶楼点自己最爱的桂花酥。正值秋日,桂花开得正旺,这道糕点正是最应时景的,香满楼那师傅又是一等一的好手,这许多招牌菜常常被许多人称赞起,若新每每听得都是口水直流,念念了许久。
只是因为凑了这场热闹,到底还是耽搁了些时候,她们只得了个偏僻的靠窗的位子,连桂花酥也没了。
“唉,我们为何要凑这份热闹,没看得尽兴,也把我的桂花酥给挤没了。”若新懊恼地托着腮,闷闷不乐地瞧着杳杳熟练地沏茶。
“既做了,就别后悔。”杳杳笑着拍拍他垂头丧气的脑袋,“否则啊,就会越想越难过。”
那边的说书声隐隐约约透过帷帐往这边传来,若新很快便忘了刚刚的不快,又全心投入这场倾听里,若羽看着他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的模样,还是一张奶娃娃的心境,却也因着那故事里的爱恨嗔痴而变得喜悦和哀愁。
说书先生这回讲的是圣上御驾亲征歼灭北狄的故事众人听得热血沸腾,连声喊好。
若新听得津津有味,杳杳好似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只是垂首把玩手中的扳指。若羽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此处。她望着窗外,天高云阔,帝渊城里大片的木槿花争相盛放,遥遥望着,整座帝都都被笼罩在了这一片缤彩之色中,映着来来往往的人,一派生机盎然之色。
是她。
若羽忽地注意到了那稀疏人群里一抹匆匆的身影,穿梭在这街道之中,几次差点撞上车轿又或是路边的柱子。她着了一身黑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可不知为何,她毫无征兆地就停下了脚步,退到一旁的柱子后半藏起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若羽屏着呼吸,不知为何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不出片刻,只听传来几声匆忙杂乱的马蹄声,一辆马车驶到此处好端端的不知为何,马儿便突然受惊腾空,竟疯也似的狂奔了起来。更要命的是,一直躲在暗处的她居然偏偏在此时一跃而起,直直往那车厢里刺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连着她共有两人从四分八裂的车厢里冲了出来,打得热火朝天。这时她忽地见到下边不远处一队官兵正朝这边急急赶来。
若羽腾地就站起身来,二话不说便往外冲。
若新似乎被她这架势吓住了,呆呆地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身影,不解道,“师父这是怎么了?”又听到外边的嘈杂声,便伸了脖子往外瞧,“这是谁的车队啊?”
“大兰使臣。”杳杳望着那群与中原人截然不同装束的人,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手中凉了大半的茶,淡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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