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滕谷的话来说大概就是,心野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沿路随意看看,想着若新会被什么样的东西吸引了去,那卖冰糖葫芦老头的吆喝声倒是被热闹喧天全然掩盖了,她只觉得茫然。
她向来方向感很好,记性也好,地形再复杂的山脉也不会迷路。可她却在这里迷路了,找不到去的地方,也忘掉了来时的路。
她无意踏入一条狭窄的巷子,铺着的是长满青苔的青板石,脚底下湿漉漉的,她小心翼翼地踱着步子朝前走去,巷子的尽头通往的地方,光华锦簇,在暗无天日的长巷里,那是唯一光亮的出口。
她一时有些狼狈,步子都是乱的。
竟有那豁然开朗之感,巷子外头灯火通明,星火璀璨,醇郁的酒香弥漫在夜空中,飘洒在空气里,若羽忍不住扇动了一下鼻翼,尽是醉人的香气。来来往往大多都是锦衣玉袍之人,从里面走出来的都是或笑意盈盈或醉意盎然的醉生梦死之人,他们沉浸在这女人的温声细语里沦陷,沉醉在醉生梦死的糜烂里狂欢,他们在生活里做不了自己的王,便来在这烟花之地里体会主宰的虚妄。
在这胭脂粉气弥漫的花花世界里,若新小小的身影有些格格不入。
那拄着扎满冰糖葫芦草棒的老头儿不知拐了多少弯,居然拐到这风花雪月之地,原来外界的人都是如这般寻欢作乐的?看来都是一副臭德行。
若新站在那老头前,抬头仔细挑选。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颇为陌生的姑娘,一袭红衣如火般灿烂,与那华灯璀璨相得益彰,却无端端地让她瞧出了几分萧瑟,竟不知为何让她想起刚刚那支花钿上的曼沙华。
妖艳似火,遗世独立,一身萧瑟与这人世终究不是一路,便索性只愿开一年一次的花,只愿给有缘人展现它独特的魅力。
若羽朝他们走过去。
只是不知为何,她一向沉着的心,她此时却在这喧嚣里清晰地听清了它剧烈的鼓动声。
若新头一歪就看到她了,很是高兴地朝她挥手。
“师父!”若新的声音清脆欢快,与这里糜烂的醉生梦死全然不容,“就知道师父肯定找得到徒儿!”说着又扯扯身旁那女子的红袖很是热情地介绍道,“姐姐姐姐!这是我的师父,是我们那儿最厉害的大夫,我们都是来自药王谷的神医哦!”
语气末的语调高高扬起,拉得很长,一副自豪骄傲的模样。
这小子,怎么什么样的话都敢对陌生人讲?
那女子站直半蹲的身子,回头朝她这边张望。若羽隔她不过几米远的距离,灯影茫茫,人影晃动,她与那人像是隔了万水千山遥遥而望,又像是一步之遥相望无言。
女子面容姣好,身姿曼妙,一袭红裳有说不出来的韵味,好似那妖艳的芍药,可唯唯不见勾人魅惑之意,只有让人心神荡漾的妩媚之态,立于红尘,却像是远离世俗。她面上带了熟络的媚笑,张扬而得体,妖艳而疏离。
“以后我要在这帝渊里开一家自己的酒楼,让那些像我们一样回不了故乡的人也有一处停泊之所。”她每每喝高了总会一副特别高兴的样子,可高兴完了又是一副沮丧的模样,眉眼耷拉着闷闷不乐,“天下之大,无以为家……天下之大啊……怎么会找不到容身之所呢?”
那人淡离漠然的眉眼还历历在目,转眼便已沧海桑田。
“公子。”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若羽似乎瞧见了她面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和犹疑,随后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面上依旧是热情洋溢,唇色朱樱一点,白皙剔透的面庞在灯光斑驳跳跃里就好像一场梦境一般,一袭红裳仿佛烈火在淡世里焚烧,一眨眼又好像烟火最后坠落前的璀璨。
她朝她福礼,若羽这才猛然从那声遥远的“公子”里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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