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珠双手环胸退到一旁看热闹。云端被惊得花容失色的正是那正与丈夫相会的织女。原来沧海那一炮烟火正好不偏不倚击中他们身下万千喜鹊构筑的鹊桥,惊得一半的喜鹊都飞跑了,那凡人牛郎差点一个没站稳就摔下云端了。
场面一度出现了混乱,沧海手忙脚乱地试图解释,可哪知织女丝毫不领情,唉,也是,这一年一次的浪漫全被他这个煞风景的家伙毁掉了,沧海着急地提出要赔她双倍的喜鹊也不能消除她心头之火,于是愤愤地携同丈夫孩子换一个地方相会,还放言再也不会选这个地方相会。
沧海手足无措,哭笑不得,静珠一旁暗自窃笑。
见她仍然看热闹不嫌事大,沧海没好气地解释道,原本这幻境是最为安静的地方,所以织女很早便选定此处作为相会之地。
静珠笑得猖狂,他也无可奈何。
她又指着遥远的山头,问他知不知道一座扶摇山。沧海摇头,她却眼尖地察觉到了他神情中的犹豫和目光的躲闪。
她只是偶尔还会想起洞穴里那个眼神温润的紫衣少年,想起那群逃往幻境隐匿着夹缝求存的魔族遗部。
只是想起不再有隐隐的遗憾和憧憬。
自从她来到这明月阁,所有的宁静和平通通都成了一去不复还的历史,沧海只觉得头疼并开始后悔之前是不是鬼迷心窍,因为她给自己做了一轮圆月就略略感动后心软决心收她为徒。这天闹市里揍了一个什么意识都没有了却单单还记得坑人钱财的傀儡,那天又同院里打扫的女使吵架,这天又差点为了煮碗面来纪念一下成为师徒一周年而差点把膳房烧了,那天又因为要抓一只傀儡猫突然上蹿下跳摔碎了他一件珍藏多年的心头肉珐琅彩瓷。
总之这些日子沧海只觉得右眼皮狂跳,日子过得不甚太平。
可每她每闯了祸,他每每扬言要拿手中的木刀削她,回头见她灰头鼠脸地乖乖认错,平日里伶牙俐齿却对他的训斥半声不吭,温顺乖巧得让他觉得只要他惩罚了她就会觉得心中不安一般,他又变得不忍心了。
可过一段时间她的傀儡老鹰把建木上辛辛苦苦结出来的果实全部糟蹋掉了的时候,他又开始暴躁并且后悔上次怎么那么轻易就放过了她。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也不知道怎么会变得这样暴躁易怒,又怎么会变得这样容易心软,心情又怎么会变得有这般跌宕起伏的精彩。
习惯了她每日一大早就闹闹哄哄,习惯了庭院里的鸡飞狗跳,习惯了她表面低头却眼中时刻闪烁着狡黠的狡猾模样,习惯了她欢欣雀跃和笑靥如花。所以当阁楼里重新变回冷冷清清的时候,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而他从前明明最厌烦有人破坏他的安宁。
起因是她的妹妹静安要被皇帝嫁去异族和亲了,她心急火燎地便要告辞,匆匆赶回帝渊想要阻止这场婚事。而他那个时候刚好出了明月阁一趟,前去幽冥殿还了千万年前的一个人情。她等不及他的归来,只留下一封信便匆忙离去。
沧海渐渐觉得自己这两年真的是被她带坏了,坐在凳椅上想要精心做好手中的傀儡木偶时,却总是不听使唤地分神,耳朵总是忍不住竖起听听外边的动静。
左等右等她都去了将近一个月还未归来,回到明月阁两三日后惊觉再这样下去可能什么都干不好,便终于坐不住了,沧海决定到凡间皇城帝渊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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