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泠,你疯了么!你知道他是谁吗!”
叶南枝看着自己这个师侄,气不打一处来,且不说他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就光他花七百年光景,只为去寻那个魔尊,就令他有些费解。
早知今日,当年又何必把自己与他,逼至那副境地?
却听段泠沉声道:“师叔,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该还的债早已经拿他的命还清了,难道这还不够么……”
符汮轻声一叹,“段泠,陈逍已经开始记起以前的事了罢。”
段泠闻言一怔。
符汮见状,目露不忍,“你瞒得了他一时,瞒不了他一世,陈逍迟早有一天会记起所有事的。”
叶南枝上前拍了拍段泠的肩膀,沉声道:“段泠,你真的了解他么?我不知道陈逍是什么样的人,但众所周知,魔尊睚眦必报,你觉得他以后记起是你亲手杀了他,会善罢甘休么?!”
叶南枝的一句句话,重重敲在段泠的心头,忽而眼前一变,似看见满天血光,尸骨成山。
他踏着脚下森森白骨,朝着顶端那一身玄衣锦袍的人缓缓走去。他清楚的看见,那些惨死的人在拼命的挣扎,紧紧抓住他的袍子,将那一片雪白染红。
耳边哀声阵阵,腥风乍起,他看见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淡淡注视着自己。但不同的是……
那双冷漠的眸子里不再有一丝温情,尽是如冰窟一般的寒意。
他垂眸看向那抵在自己喉头的血剑,冰凉刺骨。
“他日后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魔尊,而你届时,也不过是他脚下万千尸骨中的一具罢了……”
眼前景象刹那间支离破碎,没有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只有缕缕檀香。
段泠忽而笑了,“我记得师伯曾说过,这世事万变没有定数。”说着,他的目光不由扫向门扉,似能透过关得严实的木门,看到在外静静等待的人。
岁月无情,但他,依旧是当年的他……
段泠悠悠道:“往事繁杂,早已理不清其中恩怨,但到底是我欠他良多……即便到时我们必定刀剑相向,我也心甘情愿当他剑下亡魂……”
……
陈逍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手里轻轻摸着腿上趴着的三小只,脑海里却不断回想着它们先前说的话。
“这还用共情么,我们瞧着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啦!跟父亲看着爹爹的眼神一模一样。”
陈逍轻轻一叹,看着手里的龙形玉簪,触手一片冰凉。
尚记得当年在澜州的时候,段泠才一点点大,长得跟个团子似得招人喜欢,却整日缠着自己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兄长身边。而那时自己初到澜州,身负重伤又人生地不熟的,对人极为冷淡,但依旧在他软磨硬泡下,视其为至亲。
直至今日,他早已长成另一番模样,而自己依旧待他如亲人一般,从未往那些旖旎的方面想过。
竟不知……
究竟是哪里错了呢?
“哥哥在想些什么呢?”
“在想你为什么……”
陈逍一愣,转眼却见段泠正坐在自己身边。
陈逍仔细打量他那双含笑的眸子,往日未曾注意,现下有心一看,却发现那笑容里尽是如春水般的含情脉脉,看得他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连忙别过头去,将手里的玉簪塞进他手里。
“这等贵重的物件,还是留着给你以后的……心上人罢!”
段泠垂眸看向手里的簪子,忽而问道:“哥哥是嫌弃我么?”
陈逍一怔,见他目光紧紧盯着自己,不由往旁边靠了一靠,干笑道:“说什么嫌弃不嫌弃,你这东西给我不合适,我是你兄……”
话未说完,不由瞪大了双眼,却见他紧紧抱住自己,在耳边低声说道:“哥哥,我现在只剩下你了……你若不要就毁了它罢,我也不会再将它送与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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